“不可能，中餐怎么可能做成规模效应？”
尹修文抢着说道：“开个中餐馆肯定比西餐馆难，一家餐厅，一个厨师，并且菜的口味，大概率是和厨师的心情有关系。中餐又有八大菜系，过于复杂，不仅调料大多都是用适量这个词来表述，火候更会影响口味，所以中餐不可能会像西餐一样做成像麦当劳、肯德基这样的规模化。”
毛大观给尹修文竖起了大拇指，道：“小文哥说得对，同一个菜，我都没有办法保证明天和今天的味道一样，所以开个中餐馆，只会是小打小闹。”
周阳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答话。
“周阳，别笑，你有话就说。”
尹修文总觉得周阳怪兮兮的，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眼神不再单纯，看人的时候好像藏着很多内容，说话经常摆出一副家长叮嘱小孩的样子，让尹修文百思不得其解。
“以后的世界，变化太快，很多事情，会和你们想象的完全相反。”
“怎么个相反法啊？”
回想年轻的时候，周阳和尹修文之间也经常斗嘴，这是他们乐趣的来源。
周阳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胜负欲一下就起来了，说：“就比如吧，你们有没有想过，中餐也可以标准化的，只需要建一个工厂，制定一个菜品标准，把食材用机器加工好了，再运到各个店铺不就行了吗？”
毛大观和尹修文听后，短暂陷入了沉默。
周阳见两人接不上话了，心头暗道：“你们两个小朋友，还敢跟我比起见识？”脸上是一副得意的表情，又补充道：“这个模式很先进，你们没听过也是正常的，简单来说，这就叫作‘中央厨房’。”
“中央厨房？”毛大观念了几句，神情很正经地问道：“冬天好说，温度低，菜品还能保证品质，夏天怎么办？温度那么高，路上东西就会发臭。”
“笨啊，你没听过冷链运输？”
今晚的两杯红酒下肚，周阳脸也有些红了，他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不能再深入了。周阳拿出手机，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他对坐在身边的方瑜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走吧。”
与众人道别后，方瑜与周阳来到了店门外，她穿好外套，戴上围巾，道：“周先生，那我就先打车回去了。”
“好的，我送你上车吧。”
炸鸡店里，杨晓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对秦峰说道：“我总觉得他们两个关系怪怪的，绝对不会是情侣。”
秦峰没有心思去揣摩周阳的情感世界，道：“鬼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尹修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吓了杨小兰一跳，只听他说道：“周阳不会……不会被这个叫方瑜的拉进传销了吧？”
……
以往，晚上十点半的校园门口很是冷清。但今天是12月31日跨年夜，明天将是新的一年，学生自发在校园里搞了一个跨年晚会，此时还有很多学生进出学校。
路边停着好几辆黑出租车，这个时间点坐黑车安全得不到保障，两人站在原地等了大概十多分钟，都没有见到出租车。
“黑车不安全，这个校门也不在主干道上面，要想打到正规的出租车，还得去北门，方小姐，要不然我送你过去吧，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方瑜穿着羽绒服，也抵挡不住冬夜的刺骨寒风，冷得有些发抖，她看着蹲在路边漆黑处抽烟的一群黑车司机，接受了周阳的建议。
“好的。”
校内的通勤车是七座的面包车，只能在学校里面运行，方便学生跨越两个校区，最后一班收车时间是10点半。
两人来到上车点时，已经没有车了。步行过去绝无可能，周阳心头感叹没有手机打车还真不方便，正当他想办法的时候，看到一辆校车开了过来，应该是最后一班从北门开往南门的。
周阳赶紧冲过去，说：“师傅，现在还能过去吗？”
“不行，下班了，时间到了。”
平日车费是1元一人，一辆车就是7元，坐满就走，如果赶时间，可以包车，把剩下的钱都给了。
周阳已经习惯用钞能力解决问题，直接拿出了50元，递给师傅道：“师傅，我包车，麻烦你再跑一趟。”
校车师傅看着近乎8倍的车费，很是高兴。
他接过钱，正要开车，却又犯了难，说：“不行，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学校的规矩，过了点我们就不能在学校里面开车，如果被发现了，车就要被扣。”
他很不情愿地把钱还给周阳，补充道：“学校管得太严了，上个星期才有个人的车才被扣了。”
周阳又从兜里拿出50元，总共100，递了过去，说：“师傅，麻烦你再想想办法。”
校车师傅犹豫了一阵，道：“好吧，我可以再开一次，但只能到转盘那个地方，前面就是保卫科的巡查点。”
“转盘处？”周阳想了会，对方瑜说，“能坐一大半的路程，在转盘处下车后，还要走大概10多分钟。”
“那走吧。”
两人上了车，并排坐在后座，校车师傅拿着100块车费心情大好，他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对后排的两人说道：“你们是赶着去北门跨年的吗？”
校车师傅40出头的样子，周阳觉得这才是他的同龄人，也就顺口回道：“年轻人，精力就是好，我可是禁不起折腾了。”
校车飞驰在校园的小路上，道旁是盏盏暗黄色的路灯。
方瑜看着斑驳的树影，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她拿出包里的苹果Ipod，戴上耳机，听着歌，看着窗外发呆。
车里是一片昏暗，只有Ipod的屏幕是亮起的。
周阳看到上面显示的歌名是《旅行的意义》，这首歌他很熟悉。
周阳不是一个愣头青。
今天方瑜来试探自己，自己也在暗暗观察方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从她喜欢听的这首歌来分析，内心一定存在着一个多愁善感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