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没有带狗,而是带着一只奇怪的像猫又不是猫的动物。
小东西跳上院墙,呼姆呼姆的叫唤。
男人身体轻轻一跃,落在院墙上。
阿姐这时候也穿着一身漂亮的绿裙子出来,如同她房间的画中人一般。
光彩夺目。
“宋阿弃,你不想活了么?是谁你都开门?”
我没说话,示意阿姐看院墙上的男人。
墙院墙上的男人见到阿姐时突然愣住,眼睛都看直了。
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折服在阿姐容貌之下。
那个男人看了阿姐一眼,从墙上跃下。
质问阿姐:“姑娘的墙上怎么会有干涸的血迹?”
阿姐面不改色:“过年过节的,照顾一下流浪猫,不是很正常?”
男人突然双指并拢,直指阿姐的眉心。
阿姐突然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我急了,我冲过去,想将阿姐救下来。
但是,那男人只是轻轻一挥手,我同样无法动弹。
男人看着阿姐:“前些日子国师府的流水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头,人头严重腐烂,眼珠缺失,长公主大怒,经过走访,是消失了许久的李鳏夫,而正巧有人见他在失踪前,来过你们院子。”
阿姐:“郎君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认为我们姐妹还能杀人不成?”
后来,阿姐被他给带走了,任由我如何哭诉,都不管用。
我无法靠近那个男人,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带着阿姐去了了一座白玉高塔。
我进不去,只能等在外面。
初春的夜很冷,快把我冻成了一块冰块,我在想。
若是阿姐不回来,我也不想活了,冻死在这里挺好的。
还好,第二天早晨,阿姐戴着一张银色面具,穿着银色衣服,一瘸一拐的从国师府出来。
看到我时,她愣了愣。
“你在这里做什么?等死么?我还没有死,还不需要你陪葬。”
“走回家。”
我才知道,阿姐走路一瘸一拐的,是因为受了很严重的伤,她体无完肤,被打的皮开肉绽。
我给她上药时,一边上,一边要擦掉眼泪,生怕眼泪掉下来,落在伤口上。
阿姐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都这样了,她还在骂:“去你妈的长公主,这个世道皇权了不起啊……嘶……宋阿弃你轻点。”
“哦……哦哦……”
阿姐还在骂:“让老子找什么劳什子的铃铛,那模样的铃铛,我去哪里找?”
“呸……”
在阿姐一声声的怒骂中,终于是晕过去了。
我给她上了药之后,拿着她给我的零用,去买了许多的铃铛,放在阿姐的窗前。
阿姐醒来后看到那一窗户的铃铛发呆,最后骂我:“宋阿弃,我给你铜板,是让你乱花的,你知不知道钱财来之不易?”
“一天天的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堆破烂回来。”
阿姐又出去了,不准我跟着。
没一会儿她从隔壁回来,对我说道:“阿弃,你去书院读书吧,我将你托付给了邻居大婶,我大概七天会回来一次吧。”
我拽着她的衣摆:“阿姐,你能不能带我去,我会很听话的。”
阿姐将我推开:“老娘是去给别人打工,你听说过上班带小孩的?”
“真是麻烦,老娘五岁便开始自己生活了,你还要人照顾,丢人。”
说罢也没有再看我,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房间。
我知道,让她更加放不下的,是那房间中一屋子的画。
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等到阿姐回来。
直到邻居大婶告诉我:“小阿弃,你姐姐是去那里做神仙了,你要开心,怎么能哭呢?”
大婶一边说,一边指着白玉高塔。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国师府,那些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也是国师府的人。
从那之后,我听阿姐的话,去了书院。
下学后,我会去国师府碰碰运气。
万一能碰到阿姐呢?
不过事实证明,是我异想天开了。
阿姐是在七日后回来的,带着一身的酒味,一来就直奔自己的房间。
我不敢去打扰她。
只能安安静静的蹲在窗户下。
这样也算是一种陪伴吧。
阿姐一直在哭,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
“对不起……阿妗……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给我的第一件任务就是配合拐走你妹妹。”
“那书生是我找的,我看你和他争的面红耳赤时,一次次忍不住杀了他。”
“你放心……他很快就能付出代价的……”
“阿妗,对不起……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怪我……”
阿姐把自己关在房间。
两天,不吃不喝。
虽然她的话我还是听不懂,但我在书院学了很多事,依稀知道,阿姐是做了不好得事。
那又如何。
她依旧是我阿姐。
那之后,阿姐很少会回来。
每次回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
那年,我已十五,阿姐没有心思给我议亲,我也不想嫁,索性在书院帮先生干点杂活。
反倒是隔壁的大婶急得不行。
许久后,阿姐又回来了。
她像疯了一般,将房间内所有的画都撕了,然后放在院子中。
一把火给烧了。
她一边烧,一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姓宋,为什么你要嫁给他?”
“原以为,姓宋是我们缘分注定,却没想是我们不幸的开始。”
我看着阿姐,我也以为,阿姐会放下她的执念。
一年后,阿姐带着个男人回来。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阿姐居然怀孕了。
眼看居然是要生了。
我知道,阿姐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为了男人生孩子。
她的一生执念皆在画像上的女子身上。
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阿姐,像保护眼珠子一样,我只觉得他眼熟,仔细看。
原来是很多年前带走阿姐的男人。
我不会忘,男人笑着冲我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我是阿姐的妹妹,连带对我,也有一些宠溺。
“阿蓉,都快临盆了,还往这边跑做什么?”
阿姐:“这不是还没有到么?”
她说完看着我,一瞬间愣住,好像不经意间,我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她问我:“阿弃,最近还好?”
我点点头。
其实我很想很想……很想阿姐,可是有外人在。
思念无法述说。
阿姐将那个男人带去了自己的房间。
入夜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了打斗声。
我惊醒,连忙出去看。
看着阿姐房间闪过一道血光。
紧接着是男人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阿姐挺着大肚子,手起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