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的事当初盛夏缠着秦戈要买,缠了不到半年,秦戈看到歌手了就松口给买了,现在又攒了几年,地库里的小跑车能放一排,在这种事情上,秦戈说不买就跟没说过一样。
盛夏把车停在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让张静雯先上去。
到了销售中心,售楼小姐立刻给两个人端上了冰镇玫瑰茶,盛夏喝着,在沙盘前随便看,看看楼,又看看旁边的人。
一路上,盛夏的脸蛋热出了汗,更衬得她红唇齿白的,一双眼睛清澈分明,就跟当初在德国念书时张静雯第一次在教室里见到她时一样,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就像一辈子被人碰在手心里护着的小珍珠,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没经历过半点风吹雨打,也没经过一点儿琐碎叨人的烦事磋磨。
张静雯忍不住上手,狠狠捏了一把盛夏的脸:“你这个小妖精!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盛夏哎呦哎呦地叫着疼,闹不准这婆娘怎么突然攻击,也不敢跟孕妇闹,让她捏完了,嘶哈嘶哈地躲出好远:“张静雯!你不要仗着自己怀孕了就横行霸道啊!别忘了你当初还跟别人表过白呢!小心我告诉你老公!”
一下子,整个大厅的人都往这边瞧,盛夏这嘴上没把门的,张静雯脸色大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拿着宣传册挡着脸,拉着盛夏就走了。
幸好,她最中意的不是这个楼盘,而是凌云今年在附小附近开发的盛世一号,有附小学位,她头一个宝宝就是吃了没有学区的亏,闹得现在上学的事她和周子胤都头疼得很。
“两位看看这栋,是我们的楼王,复式楼层,装潢设计请的是巴黎有名的卡米拉设计师,上下有六百多平,这两个房间可以给两个宝宝,还有独立的私人影院..”
销售小姐看了一眼盛夏手上戴的手表,笑得灿烂无比,介绍得更加卖力了,张静雯听了一会听不下去了,悄悄戳了戳盛夏:“你去旁边转转啦!”
盛夏说:“干嘛,我得看着你啊,你怀孕了,是重点保护对象。”
张静雯压低嗓音催促他:“快走啦!你在这里他们都介绍得最贵的啦!我的预算只有四百万诶,你赶紧走!”
盛夏被嫌弃,只好起身去一旁逛了。
这个销售中心设计得很有意思,后区联合的是一个公益性质的画展,让客户在看房之余,说不定还能随手做个慈善,盛夏转了一圈,突然觉得这画廊的布置有股说不出来的熟悉。
他甩了甩头,准备走,
他讨厌看画。
走到画廊末尾的出口,余光间,甘涔突然在海报最后一栏的工作人员名单上瞥见了一个烫人的名字。
凌云集团宣发部:李梁晨。
这个名字太久远了,久远到盛夏甚至都快要把他从这辈子的人生当中抹去,他愣住时,忽然,背后有人叫他:“盛夏!”
盛夏回过头,竟然是有两年多没见的盛旺。
盛旺打了耳钉,旁边站着一个头顶扎着半长发的男人,盛旺对盛夏的眼光就这么直愣愣的、明晃晃的、不加任何掩饰地停留在自己男伴身上的行为很不满意。
“盛夏,你怎么来看房?难道秦哥把你赶出去了?”
盛夏没回他,倒是他旁边的李梁晨,率先微笑地伸出了手:“您好,我是李梁晨。”
盛夏一下子后退了两步。
盛旺对盛夏的反应很奇怪,他那次见盛夏,盛夏不得恶心他两句:“盛夏,你是来买房还是看画展?算了,向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心去做慈善呢,李梁晨,他就是我对你讲的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爸妈早几年就不认他了…”
盛旺的聒噪让李梁晨皱了下眉,他听甘蒙提起过,他有一个不亲近的姐姐是他们集团秦总的女人,想必就是这位了。
李梁晨往边上挪了一步,和盛旺拉开了一些距离:“您喜欢哪幅画?这次画展是凌云和完美音乐协会合作举办的,我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在凌云宣发部工作,您有看上的,我可以帮您联系协会。”
“你在凌云工作?”
盛夏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副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容,他脑中杂乱嗡声不止,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
“是,听盛旺说,我和秦总是朋友,不过我的级别还不到,我只在集团的年会上见过他。”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
李梁晨他…他怎么可能在凌云,难道他这么多年一直在秦戈的手底下工作?
盛夏的手心掐出了深深的凹陷,他猛地推开挡在中间的盛旺,盛旺惊叫:“你干嘛啊!”
“滚开!”
盛夏站在梁凡面前,站近了,李梁晨身上的气息唤起他不齿的记忆,他极力克制住情绪:“你什么时候开始凌云工作的?!”
李梁晨则一头雾水:“从我大学毕业就在了,当时凌云去我们学校招聘,盛小姐,您问这个是…?”
大老板的这位女人怎么跟个神经病一样,说发疯就发疯的。
盛夏满脑子想,大学毕业时就在了…
那就是二十出头,李梁晨二十出头时就在凌云工作了…
他那时还在庆幸,这辈子不会再有一个叫李凌云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把他拖入深渊了…
盛旺嫌弃的擦着袖子上刚才被盛夏撞洒的咖啡:“你神经病啊盛夏,梁晨,我们走,我就说了,不要买凌云的房子,我看你赚够了钱,也赶紧从凌云辞职算了…”
李梁晨也觉得这个叫盛夏的性格古怪得很,他和盛夏点了下头,盛夏却一下抓住了盛旺的手腕。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盛旺啧了一声:“我们是高中同学!放开!我要走了!”
盛夏动了动嘴,最终放开了手,她看着这个上辈子他想了无数次想与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的男人,如今再看着他,却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了…
盛夏的脑子里闪过许多记忆,她这辈子从没刻意地去追究过上辈子的事,不是他不能翻,而她是不敢翻,那笔烂账,终究是要算到她自己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