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祺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又走了有二三十步,隐约听到左侧传来争吵的声音。麟祺竖起耳朵也听的不是真切,又悄悄的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打不过你,你纵是绑了我回去,我也会向四爷请辞离府的。”李安的声音中满是气愤。
“你这是何必?刚和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信我?”六子焦急的说道。
“我信你什么?你敢说今日你那个样子和他吕大龙没有半点关系?”李安厉声质问道。
“我——”六子欲言又止,真是不敢看向李安那似冒出火的眼睛,“你明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又何必去恼大龙。”
“呦,这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李安笑道,“那你为何还要拦着我?我走便是了。”
“都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若因这个就要离府,那我必是要拦住你的。”六子急道。
“那好,你大可放心,我绝不是因此事才要向四爷请辞的。”李安说道。
“放屁。”六子一把死死地抓住李安的领口。
“你这是恼羞成怒了?”李安冷冷的看着六子,“我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你还想叫我怎么样?”
“你就是不准走,你敢再说一个试试?”六子的声音都在颤抖,瞬间脸色变得铁青。
“那你就打死我吧,反正你也不是头次打我了。”李安看着六子也是心疼的很,可既已如此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你——”六子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忽地一拳砸向李安身侧的树干之上。
“你他妈的疯了。”李安眼见六子的手上流出了血,忙掏出帕子将他的手包上。
六子猛地一把抱住李安呜呜的哭起来,漆黑的夜色中满是说不出的心痛。李安无奈的长叹一声,哎,自己早晚都得死在他的手里。
“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样伤害自己岂不是叫我更为难受。”李安眼中已满是泪水。
麟祺躲在暗处听的是一清二楚,虽不知内中究竟是何缘由,可他们二人这个样子俨然是与大龙哥有关,哎呀,看小六子那模样也真叫人担心。
过了片刻麟祺也并未再听到那二人说些什么,也不知此时自己应不应该上前去问个明白,猛地隐约中只听到小六子低呼一声,呀,这又发生了何事?麟祺可怕自己这小弟再添什么新伤,忙悄悄的探出头要看个明白。
那是什么?麟祺立时瞪大了眼睛差点叫出声来,忙一把将嘴死死的捂住,随着眼前一阵阵的眩晕,不知为何那浓重的鼻息声却叫自己越发的不能自持。
不对啊,这——这兄弟二人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来?麟祺不敢再做他想,眼下知道若是再看下去怕是要坏菜,自己这小体格子可真承受不住了。
麟祺在那不堪之声中慢慢向后退了出来,待后背抵在了坡底之上这才大口的喘息起来,忙抹了把脸上和脖间的汗水,逃也似的快步向围墙走去。
清源迷迷糊糊的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睡眼朦胧的转过身将手摸向了麟祺,好烫,不对,这小子身上怎么如此之热?
清源立时翻身坐起,将炕桌上的蜡烛点燃,见麟祺紧闭双眼、面赤唇白、鼻息粗重,身上的单衣都已被汗水浸透,臭小子好端端的怎么发了热病?
清源将小厨房取来的冷水和烧酒混在一起,沾湿方巾后给他不停地擦拭着腋下和前胸,直听到麟祺的鼻息有所平缓,这才把药丸用水化开,将药水一点点的给他喂了下去。待给麟祺换上干爽的被子,脱下他浸了汗水的衣裤,燃上了安神的香粉,自己早已是汗流浃背了。
清源紧握着麟祺的手也是睡了有一会,睁眼看向窗外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又看了眼怀表这才凌晨一时多点,哎,离天亮可还早着呢。麟祺现退了热睡的也极为安稳,还不时发出轻轻的鼾声。
清源轻轻的推开门,一股清爽的味道立时涌了过来,院中隐隐飘着一缕缕淡淡的水雾。自己初到关外之时还穿着厚厚的棉衣,转眼已经薄衫在身了,几个月来发生的桩桩件件可是历历在目。
小柱子只比麟祺大了几个月,现今他都娶了媳妇有了家室,臭小子却还似个孩子般没个正形。柱子为人正直且又机灵懂事,日后将田庄上的事交由他打理自己也可放心,眼下有个事还得需他出面去办才可。
章府的一举一动日后还得要多加谨慎些,尤其是凌萧等人的陌生面孔出现,难免不被暗中之人盯上,还得再寻个隐蔽些的地方为好。府中田产都在红枫镇的东南面,此次便是叫柱子留心下那周边是否有较为适合的民宅,再则由那里去往小台子可是更为便捷些。
清源见大龙出来解手,他的气色恢复的也是不错,只怕这小子是被饿醒的,便拿了点心和水果给他和喜子送了过去,喜子早就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了,看着吃食可是眼里冒光。
清源三人边吃边聊了好一会这才起身回去,看到西厢房那里亮起了微弱的光亮,也真是愧对小六子了,叫他白白受了这么多天的罪,待他康复定要好好补偿他一番。
清源再次睁眼天已大亮,忙起身摸了摸麟祺的额头,应是已无大碍,见他还在呼呼大睡也是放下心来,这才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刚出了门就见铭丰笑呵呵的走进院。
“师兄。”铭丰施礼,“你这起的也是太早了些。”
“丰师弟,你和陈大爷他们一起回来的?”清源忙快步迎了上去。
“是啊,陈大爷的性子可是急得很,我们是连夜便往回赶。”铭丰说道,“事已办妥,我也见到了章老爷。”
“辛苦师弟了。”清源闻听大喜,不由分说拉着铭丰便去了静室的里屋,“咱们先不说这些,你快些去休息,赶了一晚的路自是要睡个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