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我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张文杰叔叔家。
到了地坪,看见老人正在杀鸡。我叫道:“张叔好啊。”
他朝我笑道:“他们在二楼。”
我径直上二楼,张文杰听到脚步声,站在楼梯口笑道:“听到你的声音了。”
我进去,喊了一声市长好。
孟市长伸手道:“坐。”
张文杰将一杯茶端给我,也坐下。
孟市长问道:“你问了凌老师吗?”
我给他们两个发了烟,笑道:“不用问,应该会向好的方面发展。”
张文杰问道:“你肯定?”
我说:“我亲自上门劝了。”
孟市长来了兴趣,问道:“说说你是怎么劝他的。”
我把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孟市长笑道:“这个劝说的方法高明。这跟赌石一样,好像你是绝对的赌石行家,告诉别人,这块石头里面根本没有玉,人家就不赌了。”
张文杰感叹道:“这样就会安静下来。兰,也不会起风波了。”
孟市长对我说:“叫你过来,就是商量几件事。现在有个小单位,就是残联,这个残联的理事长到年底要退线了,文杰想去当理事长,你认为行吗?”
我笑道:“肯定行。先去几年,以后回来再当教育局长。不然,张局长在教育局是第六把手,想要当局长,论资排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孟市长说:“我不管残联那一线,没有资格提名。文杰的意思是——他请你去一趟江左找一找闻主任。因为闻主任和谭书记关系好。从上往下打招呼,就非常容易。”
张文杰非常期待地望着我。
我才知道,这个饭局主要是为了这件事,便说:
“市长亲自出面不更好?”
孟市长说:“黎永志打电话给我,说闻主任妈妈在医养中心过得很开心,腿也差不多好了。这是个最有利的条件。所以你去,我觉得更合适。”
我点点头,说:“正好他今天还打了电话给我,说去了江左,要我找他。”
张文杰说:“老弟,拜托你啦。”
我的脸都红了,说道:“张局长,我过去是你和孟市长的兵,现在乃至以后,都是你们的兵。这是我应该做的。”
孟市长笑道:“兵不兵的就不说了。你们也不可能老是当兵,要当一把手才有大的进步。”
我抓住时机说:“市长,你到新书记面前,要多提提我啊。”
孟市长笑道:“我刚才说了,叫你过来有几件事,就是你的事,我们也要商量一下。”
我朝他感激地点点头。
孟市长说道:“上次从卫生局走访之后,谭书记专门找我了解了卫生局的班子情况。我说了三点。”
我认真地望着孟市长。
孟市长喝了口茶,我立即发烟。每人一支。
孟市长放下茶杯后,说道:
我说的三点是,第一,郝晓东同志提的建议切合实际,特别切合四水卫生系统改革的方向。
第二,卫生系统内部存在帮派。
第三,花枝芳这个人没有进取精神。”
张文杰拍了一下大腿:“您是一针见血。我有个亲戚在第一人民医院,说跟花枝芳打三年交道,还认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表面上对谁都好,实际上藏得深。很有一套手腕。”
我才说道:“对这个人,我也是最近才有所认识。以前,我给书记当秘书,她总是客客气气。到了她手下工作,我差点被她迷惑住了。
她要我管财务,说一切都要经过我审批。结果,有一次海洋大酒家来批发票,我吃了一惊,几乎80%的用餐都来自这个饭店。
而且用餐随意,科长们都可以签单。
我就要财务室做了一个用餐规定交给花局长,她说宜粗不宜细,基本上把我的否定了。所以,我打听到,这个餐饮是家【合资企业】。
出钱的不经营,经营的只是个托。她是股东之一。”
孟市长说:“有所耳闻。但以前的张书记被她哄得团团转,现在换成了谭书记,可以做点文章了。”
我说:“确实可以做点文章,我们局里的工会主席夏旭辉掌握这方面的情况。”
孟市长问:“就是上次没有参加会议的那位?”
“对。他有病,一直在外疗养。现在的情况好了些就回来上班。上班第二天到我办公室坐坐。我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他对花、曹两人都不满。
我决定团结他。所以建议他到莫林山治病。那天您和书记来了,老夏没来开会。花局长也不解释,只说他请假。
真实情况是:只要治疗开始,连续15天就不能间断。”
孟市长说:“哦,是这个情况啊。”
我说:“我会与他接触,从中摸到情况。这个姓花的还想去人大当副主任,我觉得她当个局长都不够格。”
”慢慢收集证据,卫生系统是该整顿了。”
这时,饭菜上来。主人提了一瓶药酒上来,说道:
“今天喝点我自己酿的酒,放干姜、肉桂、甘草、附子、良姜泡浸。降逆和中,温阳散寒。”
我说:“您老会养生啊。”
张文杰说:“我叔叔也是半个医生啰。”
我说:“就是缺少一张医生证?”
张文杰说:“对。周围的人都找他来看病。但他也只给熟人看一看。你们卫生部门就是呆板,天天是说证证证。没证就不能行医。
乡里老百姓就是治得病好就是医生。所以,人家都叫他张医师。”
我笑道:“这证证证也是一道拦路虎,现在还不如过去,以前是拜个师学几年就可以行医。现在就一定要证。”
吃了几杯药酒,我问道:“张医师,我岳母受寒感冒了,喝这个酒有用吗?”
他说:“可以试试,不过,前提是你岳母要能喝酒。”
我说:“能。我老婆在她的带领下,都能喝半斤白酒。”
孟市长说:“不会吧?”
张文杰说:“能呢。所以晓东还是有点怕老婆。怕他老婆喝多了打他。”
桌上的人大笑。
张医师说:“等会,我帮你装一壶,你带回去,因寒而起的感冒,就是驱寒为好。这个方子不泡酒,也是一个单独的处方,叫做【浆水散】。”
我问:“【浆水散】的功效是?”
张医生说:“脾肾阳虚,中寒霍乱,症见身凉肢寒,腹痛吐泻。汗多脉微。”
我站起来,走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给忆兰,问道:
“你妈腹痛吐泻吗?”
她说:“什么你妈你妈,不是你的妈妈啊?”
我说:“什么都要夹枪使棒,当面,我是要叫妈,打电话,当然是称呼你妈,我妈在秦水。”
她说:“怎么啦?到医院,医生没问还是你没听?”
我把手机一挂。知道她对我天天到外面吃饭有意见。一定要找个机会发泄出来,她才舒服。
走的时候,我还是接受了那壶酒。决定当面问清,再决定让岳母喝不喝。
车在途中。张文杰说:“明天是周六,我们九点出发?”
我说:“我先打个电话。”
说罢,我拨通了闻主任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