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除了拍卖行少东家bernard以外,陈一晨还怀疑过深一群的小叔bernard。
尤其是,当小叔在自己家里观赏凌语画的那幅《新生》后,她就更加怀疑当初资助凌语念书的那个人就是深一群的小叔。
年龄对得上,身份也对得上。
可当她询问深一群有关小叔的情况时,深一群却告诉他,小叔在未接手整个家族生意以前,经济状况并不算好,不讨老爷子喜欢,更不可能有多余的资金去帮助他人,因此,一晨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想来,连她一个旁观者都在积极寻找帮助过凌语的人。
作为当事者的凌语,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丝找到他的机会呢?
而今再看凌语对待拍卖行少东家的态度,陈一晨笃定,他就是他。
不然,凌语又怎么可能给他机会,让他靠近?
“你说,他们会结婚吗?”
一晨突然开口问珊珊。
“谁知道呢。”
珊珊答,“凌语一直强调自己不婚不育,但我看来这事不好说。你今天瞧见没,她给他开门了诶,还任他搂了好一会儿。你看,咱们从认识她到现在,几时见她和异性这么靠近过?而且醉酒乱性也不是她的性格,我估计啊,那个拍卖行少东家就是凌语一直要找的人,只是还没有完全确定而已。”
陈一晨没说话,
但她的想法却和珊珊不谋而合。
两人在车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临到要出发回家时,陈一晨才又开口道,“今天,深一群跟我求婚了。”
“what?”
珊珊一个大大的刹车踩了下去。
刚开出车位不过数米的小轿车,又重新被她倒了回来。
“陈一晨,八卦这种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珊珊叉着腰地看向一晨,眼神里闪烁的却全是对八卦的好奇,“怎样,你答应了吗?“
“没,我逃了。”
“什么?你逃了?”
又一声惊呼从黎珊珊的嘴里迸发出来,“求婚这事儿,还能逃?”
一晨叹了口气,“他求得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而且,你知道我的情况,离异带个孩子,好不容易打拼出一番事业来,我不想就这样再进入一段关系里。虽然他也向我承诺,不会逼着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甚至要把博凯送给我来打理,可我也明白,女人一旦进入婚姻,那就是千万个身不由己……”
“等等!”
珊珊单手掌心对向一晨道,“打住!你是说,他要把博凯送给你,是我知道的那个博凯吗?我听说他被海诚和多维一起收购了,海诚要了博凯几块地,剩下的都被多维给吞了。”
一晨点头,“是,我也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而且为了吞并博凯,他们下了好大一局棋,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周净、安娜,我们都是他手里的棋子……”
“我艹。”
珊珊明显没听到后面半句话,她兴奋不已,“接啊姐妹!为什么不接,博凯欸!咱们临阳数一数二的大公司,现在又背靠多维这棵好乘凉,你为什么不接?”
一晨白了珊珊一眼,“如果是你,你接吗?”
珊珊想了想,“算了,这活我接不了。我怀疑深扒皮没憋着好屁呢,他一个商人出生,重利到极端的人怎么可能搞纯爱。”
“你看,这事落到你身上,你不也拒绝了吗?”
一晨笑了笑。
珊珊却答,“我拒绝,那是因为我知道深扒皮不可能看上我。”
“那如果你站在我这个位置呢?你会同意吗?”
珊珊想了想,还是摇头,“不会。”
“为什么不会?”
“好不容易从一个泥潭里爬出来,我才不想掉进另一个泥潭,婚姻这个东西需要时间和人品去做考量,深扒皮确实人不错,需要帮忙时二话不说,是个很好的男人,但我总觉得他神秘兮兮的,老板可以神秘兮兮,朋友可以神秘兮兮,但丈夫不行……”
一晨点头,“你和我倒是想到一起去了,只是我怕的不是他的神秘兮兮,而是他对待猎物的手段。”
“猎物的手段?什么意思?”珊珊有些不解。
一晨道,“刚开始我也窃喜过,他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竟然会向我求婚,甚至把博凯当做礼物送给我,只因为我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可仔细一想,我爱他吗?我跟他真的合适吗?他爱我吗?他爱我哪里?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为了他的猎物,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会也对我用计,就像他当初收购博凯一样,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所以,你害怕他?”
“是,我害怕他。”
一晨的声音软软的,“我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有欣赏有爱慕,也有害怕。也正因为这份复杂,我才觉得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是朋友,是伙伴,是同行者,但绝不可能是伴侣。”
“——而且,我有孩子。作为一个母亲,我必须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与我而言,婚姻不是必需品,事业才是……”
珊珊‘唔’了一声没再接话。
良久,她才说道,“晨晨,我觉得你变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成长了。以前你总把爱情挂在嘴边,永远都是围着丈夫打转,周净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不晓得表达自己的感受,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再依附男人而活,不再把父母的话奉为圣旨,你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这样真好……”
陈一晨笑了笑,“是好,但我的成长就跟魏一一的成长是一样,都是用血泪浇灌起来的。
珊珊不以为然,“人生就是这样呀!如果不成长,就会被当做他人的养料,就好比我,如果我不跳出父母给我营造的舒适圈,我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会像其他厂二代一样,被父母送出国,然后回国联姻、结婚生子。——我是女生,我的那些堂兄表弟还能继承家里的事业,而我呢?我连继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靠婚姻找个强大的男人来帮家里打辅助!我才不要过那样的生活,你看我现在,日子过得多潇洒,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脉和圈子,赚的钱完全够花,如果可以,我宁可一辈子都不要回去……”
……
两人在车里聊了好一会儿。
直到夜幕降临,直到陈一晨接到女儿的电话,黎珊珊收到父母打给自己的留学生活费,两人才各自回了家。
刚回家不久。
一晨和珊珊的手机同时收到凌语发来的消息。
“——我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