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了。”解景琛冷眼看着阿奶,想要捂住她的嘴巴,妖冶的脸上笼罩着一抹阴冷的寒霜,大晚上的,阿奶不在屋里睡觉,跑来打扰他们夫妻恩爱,他能给阿奶好脸色吗?“有事说事。”
“我跟你说不着,我要跟你媳妇说。”阿奶推了推解景琛,却推不动,很不高兴地瞪着他。“让开。”
“她睡了,有事跟我说。”解景琛忍着怒火。
阿奶犹豫几秒,抖了抖外套。“跟你说也行,我没钱了,找你媳妇借点钱。”
“没有。”砰!解景琛话音未落,直接关门反锁。
阿奶傻眼了,她是借钱,不是要钱,要不要拒绝得这么彻底。
砰砰砰!阿奶继续敲门。
解景琛很不想搭理,却又不能不搭理,打开门,冷冽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阿奶,您别逼我。”
阿奶一愣,双手叉腰,怒气冲冲。“我逼你什么?你是我孙子,给我点钱花怎么了?何况,我是找你媳妇借钱,又不是找她要钱,你激动个什么劲?”
解景琛冷笑一声,好事被阿奶打断,没得到满足的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真想将她塞进车里,将她送回机械厂。
“阿奶,您在我们家,有吃有住,您需要花钱吗?”解景琛冷声问。
阿奶眉头都不皱一下,淡定地说:“我想买东西就要花钱。”
“那您告诉我,您想买什么?我去帮您买。”解景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靠在门框上,长腿交叠,双手环胸。
“你要上班,不需要你帮我买,你给我钱,我自己去买。”阿奶要的是钱,可不是东西。
“我媳妇不上班,我让她去给您买。”解景琛岂会不知阿奶要钱的目的,无非就是给解安林买药,当妈是冤大头就算了,想让他掏钱给解安林买药,他和解安林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如果解安林不是他的堂哥,见面都不屑搭理。
“景四,我是你的亲阿奶,给我点钱花,怎么了?”阿奶质问道,景四不给,景四媳妇又不露面,想要找景四媳妇要钱,需要过景四这关。
“给您钱,您给解安林花。”解景琛挑明了说。
阿奶愣了愣,挺了挺胸,硬气道:“我的钱,我爱给谁花就给谁花,你管不着。”
“我的钱,我说了算,给谁也不给您。”解景琛也狂傲地说。
“你……你不孝顺。”阿奶气得跺脚。
解景琛琥珀色的眼眸变的幽深,冷冷说道:“对您,我还真孝顺不起来。”
阿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不孝孙,我要去居委会举报你。”
“您偏心,找我要钱,给您的另一个孙子花,我也要去居委会举报您。”解景琛冷不丁的说道。
“哈哈哈,我只听说过,给不孝顺的人做思想工作,没听说过偏心会被思想教育。”阿奶哈哈大笑起来,解景琛想威胁她,门都没有。
除了解忧、解父、秦想,其他人都没睡着,自然听到了解景琛和阿奶的争吵声,却没人出屋察看。
小家伙睡得沉,打雷都不会惊醒,秦想和解父被吵醒了,尤其是秦想,他离得近,又是初来解家,弄不清楚状况。
秦想打开门,一副没睡醒的姿态,他还没开口,解景琛厉声一吼。“回屋,睡觉。”
秦想被解景琛吼得一个激灵,呆滞了几秒后,迅速进屋,砰一声关门。
睡觉就睡觉,他也懒得多管闲事。
“你吼你小舅子。”阿奶难以置信地看着解景琛,秦想可是他的小舅子,在她老家,小舅子的身份极高。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解景琛话音未落,砰一声关门。
阿奶愣了愣,没继续敲门,深知这个孙子犟如牛,脾气也怪,虽然没像景五那样大逆不道要揍她,嘴巴毒得很,很多次把她气得哑口无言。
“这小子吃炸药了。”阿奶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秦浼洗好澡,从厕所里出来,解景琛看着她,脸色沉了沉,幽怨地问:“怎么洗好了?不是说好一起洗吗?”
秦浼翻了个白眼,是说好一起洗,他出去跟阿奶吵架了,难不成让她在厕所里等他,他吵多久,她等多久吗?
“你阿奶是怎么想的?找我要钱,她哪儿来的自信,我会把钱给她?”孝敬老人是传统美德,秦浼也愿意孝敬,前提下,是那个老人值得她孝敬,甘心情愿孝敬,用道德绑架而来的孝敬,这还是孝敬吗?
解景琛这个孙子都不愚孝,指望她这个孙媳妇愚孝,现实吗?
“她说是借。”解景琛迈步走向秦浼,想要跟她继续刚刚没完成的事。
“哼!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一借不还,再借就难。”秦浼轻哼一声,她手中还有阿爷写的欠条,解景琛给她打了预防针,这一千块钱阿奶是绝对不会还,她很吝啬,将她当冤大头,可能吗?
解景琛轻笑一声,打趣地说道:“刚刚该让你出去把阿奶骂个狗血淋头。”
“我可不敢把你阿奶骂个狗血淋头。”秦浼摇头。“把人给气出个好歹,我担不起这个责任,阿奶真出事了,别说你爸了,阿奶的其他儿女们,还有其他孙子们估计会对我群起而攻之。”
“不怕,我带着你跑路。”解景琛霸占护妻。
“通缉犯才跑路。”秦浼心里暖暖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选择护着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秦浼低着头,声音低不可闻。“只是,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其实,这个年代的男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单纯是真的单纯,执着是真的执着,愚孝也是真的愚孝。
解景琛菲薄的唇角抽搐了几下,忽略掉秦浼说的话,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红肿的唇瓣上摩擦着。“浼浼,我们去香江,外公外婆一定会喜欢你。”
秦浼目光潋滟,望着解景琛眨了眨眼睛,意在言外的问道:“不担心我晕火车了?”
解景琛微微一愣,眸光含情地凝视着她。
秦浼拍掉解景琛摩擦着她唇瓣的手。“解景四,我告诉你,我还晕船。”
解景琛嘴角微微翘起,目光落在她如玫瑰花瓣般殷红娇艳的唇瓣上,欲引人一亲丰泽,解景琛舔了舔唇,俯身想要吻她。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近在咫尺,解景琛被迫止步,琥珀色的眸子一沉,一团幽火跳跃着,低沉的声音寒冰九尺。“谁?”
秦浼忍住笑意,退后一步,与解景琛保持着安全距离。
欲求不满的男人,惹不起啊!
“四哥,是我。”解景珊的声音响起。
听到解景珊的声音,解景琛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满腔怒火,转身去开门,见解景珊扶着墙站在门口,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和睡裤,连外套都没披一件。
“进来。”解景琛微微皱眉,将景七扶进屋。
“景七。”秦浼见状,也挑了挑眉,上前从解景琛手中扶走景七,扶她到床边坐下,拉过被褥将景七包裹住。“别感冒了,你现在的情况感冒了对你的腿康复不利。”
“四嫂,我不冷。”解景珊推拒着被褥,秦浼看着自己也穿着睡衣,转身去拿了一件外套给解景珊披上,解景珊没拒绝,拉了拉外套,手伸进睡衣口袋里,准备将东西拿出来给秦浼,见秦浼红肿的唇瓣,担忧地问道:“四嫂,你的唇怎么肿了?”
秦浼瞬间窘迫尴尬,尤其是迎上解景珊担忧的目光。“那个……我……”
景七太小,秦浼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求救的目光看向解景琛。
咦,解景琛呢?
秦浼看着景七,硬着头皮解释。“没事,过敏了,睡一觉就好了。”
“四哥亲的。”解景珊不是问,而是肯定。
秦浼僵住了,尴尬地笑着,好吧,是她多虑了,她以为景七小,什么也不懂,其实景七什么都懂。
“四嫂,这个给你。”解景珊将信封给秦浼。
秦浼挑了挑眉,接过信封,打开一看,嚯!好家伙,又是钱,存折都给她了,景七还拿得出钱,秦浼佩服不已。
“又给我钱?说说吧,这次又以什么理由给我钱?”秦浼合上信封,她都懒得数里面有多少张大团结了。
解景珊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四嫂,不是给你的,是给阿奶的。”
“嗯?”秦浼不解。
解景珊解释道:“阿奶找你拿钱,被四哥拒绝了,等四哥上班了,阿奶还会缠着你要钱。”
秦浼再傻也听明白了,景七这个傻丫头,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景七。
景七不愧是婆婆生的,母女俩的作派如出一辙,遇到事儿就喜欢用钱解决,她们是有钱,万一她们没钱了呢?
“景七,我们不给阿奶钱,不是没钱,是觉得阿奶不值得。”秦浼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如果阿奶把钱花在她和阿爷身上,我不会拒给,但是,阿奶是把钱花在解安林身上,我们不想当那个冤大头,景七,你懂吗?”
“我懂。”解景珊点头如捣蒜。“四嫂,阿奶偏心安林堂哥,我们都知道,阿奶疼爱谁,不喜欢谁,我们左右不了,今晚没要到钱,明天阿奶会打你继续要,我不想阿奶缠着你要钱。”
景七处处为她着想,秦浼很感动,揉了揉景七的脑袋。“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
解景珊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能给,不能破例,一旦给了,阿奶会永无止境找我要钱。”
秦浼笑了,将信封还给景七。“同样道理,我也不能给,也不能破例,一旦给了,阿奶尝到了甜头,她会永无止境找我要钱。”
解景珊沉默了,半晌,凝望着秦浼。“可是……”
“没有可是。”秦浼打断解景珊的话。“今晚阿奶要不到,明天依旧要不到,阿奶有多缠人,我就有多决然。”
“逼急了,阿奶会撒泼闹腾。”解景珊领教过阿奶的厉害,阿奶要钱的能力,比二嫂娘家妈还更胜一筹,二嫂娘家妈只会胡搅蛮缠撒泼打滚,阿奶除了这些,还会道德绑架。
“我不怕她撒泼,我不怕她闹腾。”秦浼笑着说。
“妈同意让阿奶和阿爷在这里住一个月是有条件的,阿奶不敢太过分了,妈坚定让爸送阿奶和阿爷回机械厂,爸就得把人送走。”解景琛从厕所里走出来,低沉的语气里充满笃定。
解景珊看一眼四哥,又看一眼四嫂,又将信封给秦浼。“四嫂,给你。”
秦浼望着解景琛,她是收,还是不收呢?
“景七,我送你回屋。”解景琛对景七说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景珊起身,想要把外套还给秦浼。
秦浼执意让她披上,解景珊也没坚持,明天还给四嫂也一样。
秦浼扶着景七站起,趁机把信封放进外套口袋里,送景七到门口,景七让她进屋,她自己能行,秦浼站在门口,目送景七进了屋,她才进屋。
“景七真有钱。”秦浼感慨道。
“是挺有钱的。”解景琛赞同秦浼的话,从身后抱住她。“浼浼,我保证,明天景七把外套还给你,你放在口袋里的信封依旧在。”
“无所谓,明天一起存了。”秦浼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浼浼,我们继续。”解景琛将头埋进她的颈部,暧昧地蹭了蹭。
“别,痒。”痒意让秦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解景琛的挑逗。
解景琛将她抱起,转身朝床走去,这次谁要是敢来打扰他们,无论是谁,直接灭了。
阿奶回到屋里,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双沧桑的目光里满是怒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是借,又不是要,直接拒绝我,太不给面子了,太不孝顺了,自从老大娶了乔言秋,老大不听我话了,乔言秋生的那三个孩子,一个都不孝顺我,太不是东西了。”
阿爷想说,张红燕孝顺,可你不待见她。“老婆子,时间不早了,快上床睡觉。”
“睡睡睡,钱没要到,我怎么睡得着。”阿奶停下踱步,狠狠地瞪了阿爷一眼,不讲理起来。“还有你,看着景四欺负我,你也不出来帮我。”
“老婆子,我要跟着你,是你不让我跟着,还嫌弃我在会影响到你发挥。”阿爷冤枉。
“我让你别跟着我,可没让你不出来帮我。”阿奶倒打一耙。
阿爷不说话了,说什么都错,不如不说。
“张红燕也是,人都死了还不让我称心如意,你看看她生的三个孩子,景玲当了知青,我就不说景铃了,景二出差,这是出差吗?摆明了是在躲着我。”阿奶抱怨道。
阿爷忍不住为景二说话。“老婆子,这你就冤枉景二了,我问过老大,老大说了,景二是真的出差。”
“现在的老大跟我们也不是一条心,只有你才信他的鬼话,出差,骗谁呢?早不出差,晚不出差,我们住进来了,他就出差了,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吗?”阿奶质问道。
“我们来之前,景二就已经出差了。”阿爷说道。
阿奶瞪着他。“算了,不说景二了,说说景三,太过分了,做得也太明显了,带着他的媳妇回丈母娘家了,这不是故意躲着我们是什么?哼!有本事他就跟他媳妇在丈母娘家住一辈子,永远都别回来了。”
阿爷这次没帮景三说话,景三的行为他不赞同,却也能理解,在景三心里,他的母亲是被老婆子逼死的,他在怨恨老婆子,又怎么可能和老婆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没人帮腔,阿奶也骂不起劲,阿奶转身朝门口走去。
“老婆子,你又要去哪儿?”阿爷叫住她。
“要……借钱。”阿奶没好气地回答。
“老婆子,你可悠着点儿,别去打扰老大他们睡觉,老大都摔伤了,明天还要上班。”阿爷劝说道。
“我不去打扰老大两口子。”阿奶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阿奶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拢了拢外套。
阿爷松了口气,提醒道:“景五没钱。”
“我不找景七,我找景二媳妇。”阿奶走出屋,关上门,根本不听阿爷的劝。
阿奶来到许春艳的屋外,敲响门。
砰砰砰!
许春艳没睡着,知道是谁来敲门,看一眼旁边熟睡的儿子,闭上眼睛装睡。
砰砰砰!阿奶又敲了几下。
“景二媳妇。”阿奶叫道。
许春艳睁开眼睛,深知老太太的执拗劲儿,若是让公公知晓,她将阿奶拒之门外,公公不会说她,也会对她有意见。
因为秦浼的关系,她在公公面前维持的形象已经毁了,想到公公警告她的话,许春艳不敢装睡了。
“阿奶,等一下。”许春艳伸手去拉电灯线。
见屋里亮了,阿奶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景二媳妇不起来给她开门,万一把小忧给吵醒了,老大会说她,小忧可是老大目前唯一的孙子。
许春艳打开门,笑容满面地看着阿奶,问道:“阿奶,有事吗?”
“让我进去,外面太冷了。”阿奶挤开许春艳,强行进屋,景四不让她进屋,许春艳的屋子她再进不来,她就太没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