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谷道:“染尘同志,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不擅长文字创作,他尤为擅长这个。我也几乎帮不了他什么忙,都是他在帮我。”
“帮你?”药染尘看着坐在那边角落办公桌上,和另外一个姑娘正在写着什么的许若谷,十分疑惑。
这话怎么说得许灼同志就跟全能的似的。
许若谷看了眼许灼,道:“染尘同志你过来看看。”
药染尘被叫到了许若谷身边,凑着往桌上一瞧,顿时眼睛亮了。
“呀!这画得真绝了!”
这不是恭维,她在江南广播电台里,什么东西接触不到?
他们台怎么说也是整个华东大区前三的。
别的不说,至少有自己的图书馆,以往各种市面优秀作品,都会被收录进去,她没事就回去看,里面不缺乏名家的。
不过,名家的画风上,显然还是太内敛。
内敛,含蓄,看着就是有味道。
但直接表达上,终究是差了。
大众审美和品味,从来都是大俗即大雅的,最好就是直接。
这个画风表达虽然也很直接,但笔触上都有深意。
“就是……这个……这个科幻故事太深奥了,虽然故事上我大概看得懂,可里面科学名词,有些我都没听过。若谷同志,你是学物理的?”
“我是……落榜美术生。”
“这……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这个梗,但药染尘读书多,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两人很快亲近起来,也是难得聊得来。
很快药染尘就惊讶于许若谷目前创作的连环画,其底材故事大纲,竟然都是许灼亲自起头操办的,这人内心世界也太丰富了吧!
这么多故事,不同类型不同风格,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个……染尘同志,你有住处吗?”
许灼看着情况,揣摩了下时间成本,发现一时半会儿聊不完。
这么弄的话,这个姑娘食宿就是个问题了。
药染尘道:“到下午四点多,我骑车回招待所就行。”
“这样不成,骑车来去多费事。这样吧,我们街上也有招待所。待会儿打个电话去市里招待所,就住这里吧,吃饭什么都方便,也能节省时间和力气。”
许灼说完,不等药染尘说话,就被许若谷反驳了。
“还去街上干什么,旁边村委里面不是有休息室?村委里头水电厕所一应俱全,住在里头还舒服,咱们就在旁边,有事招呼一声,多方便?”
“呃……”许灼想说里面没有被褥啥的,什么都没有啊。
可是看着许若谷一脸“你懂吗”的表情,他就明白了。
“染尘同志的意思呢?”
药染尘想了想,有些腼腆道:“我听从你们的安排。”
“那你招呼下染尘同志,我去安排下食宿的事。”
许灼出了门,直接进了新村委,这里面现在正忙活着呢。
楚跃华正在现场监工。
许灼把事情说了一下后,楚跃华显得有些激动。
“江电来的同志!人家在哪呢?!”
许灼看着他这惊喜之色,不解道:“老楚,你激动啥呀?”
“我能不激动嘛,那可是咱们华东大区前三的大电台啊!”
江南广播电台,不止是做电台。
人家电台做得这么大,范围是整个华东大区若干个省份。
自然也有实力撑起电视台。
今年八零年,全国总共二十个电视台左右。
但实际上,电视机里一般只能收到三个频道。
即中央频道,省台频道,以及市频道。
北方很多都没市频道,都是几个地方合并着凑凑的。
江电起家于易城,但高于易城,甚至高于省台。
这也导致了易城并没有自己的“易城电视台”。
虽然这是坏处,可好处也有,那就是江电影响力是华东区的。
毕竟后方有江南财力支持,起家也早,根本毫无竞争压力。
知道这些的楚跃华能不激动吗?
这就相当于是后世村里忽然来了中央一套的记者,换谁谁不兴奋?
许灼还是对这个时代不太了解。
也可以说他知道的太多了,对很多事处于麻木状态。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江电还有电视台。
一直以为是影响力巨大的广播台。
他道:“我知道啊,那不就是个电台嘛,和咱们地方上有关系?”
“没关系。”
“那不就得了,平常心对待。咱们可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因为人家是上面来的,就极尽谄媚,也不能因为人家泥腿子出身,就瞧不起。都是同志。”
“对对对,还是许灼同志说得对,一语点醒梦中人呐,瞧我差点犯错。只不过……许委员,蚊帐,床,洗漱用品,热水,都能解决。可这屋子里闷热,要不你去匀一台电风扇过来?你放心,村委不会占的,只是晚上……”
许灼摆摆手:“我今天要去城里,到时候再买点电风扇回来。回头放在工厂里用。工厂建好之前,风扇就给村委用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啥不好意思的,就这么定了吧。”
许灼一言以蔽之,就把事情敲了下来,转身便出了门。
十七号里头主要装的是吊扇,台扇是放卧室和书房用的。
但是一主一副两个大厅,因为藻井的事还没准备好,就都没安装。
藻井一旦安装,灯,电风扇,通风系统,这些都要额外考虑。
甚至电线都要另外排一排。
“吃饭的事……让若谷安排吧,反正每天带着苦玫吃,多一顿不多。”
出门瞧瞧时间,居然还早。
头一次,他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
正此时,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过声音在天授长街与双桥路交叉的口子处就停了。
好一会儿,才看到袁如辉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小许,你这里建造真弄得一塌糊涂,车子都进不来!”
他一脚深,一脚浅,踩着乱糟糟的土路,过来吐了几嘴苦水,便一个劲地甩脚,用砖头石子蹭皮鞋上的泥。
许灼指了指这双桥巷一队门前的路道:“你可以从旁边过来,好一点。现在我们村修路分两支,一支由东往西,一支由西往东。等两支汇合后,把毛水泥路面给接上,接下来就是浇柏油了,那时,路就好走了。你晚个十来天来,这条路就修好了。几百人修这几百米的路,很快的。还有我们全书记,跟个周扒皮似的,一把年纪了挑的担子比年轻人重,走路比年轻人快,身先士卒刺激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