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的欢乐渐渐平息，央音礼堂里的欢呼声和闪光灯也慢慢散去。
毕业典礼结束后，严渊牵着沈序秋的手走出校门，初夏的风带着一丝温热拂过脸颊，他低头看了看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但很快，严渊的思绪又回到了另一件事上这次回国，除了求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他回国前，巴黎圣日耳曼的高层已经和他开了好几次会议，他们对过去一年学院输送的球员表现极为满意。
去年，那24个中国少年，如今几乎全都在五大联赛站稳了脚跟，有的甚至已经能在欧冠赛场上崭露头角了。
上赛季一结束，欧洲许多的俱乐部们纷纷给学院发来合作意向，希望能从严渊的学院里优先挑选球员，并且希望他的学院可以扩招。
学院这样的成绩，连严渊自己都有些意外。
“在想什么，老公？”沈序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打断了他的思绪。
严渊回过神来，温柔的笑了笑说：“在想学院的事。”
提到学院，他的语气认真了几分。
“媳妇，去年我们的学院办的还算不错，欧洲那边反应很好，所以今年我们准备扩大招生，从全国6000个16到17岁的孩子里挑40个。”
沈序秋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那岂不是咱们国家有更多的孩子可以去欧洲踢球了。”
她知道严渊对这件事有多上心，每次视频通话，他总会提起那些孩子的训练进展，眼里总是带着骄傲和期待。
“嗯呢，已经和国内几家主流媒体联系好了，明天就会公布消息。”严渊说着，掏出手机翻了翻社交媒体，球迷们的讨论早已炸开了锅。
有人晒出自家孩子的训练视频，tag上有“严渊足球学院”的标签。
还有球迷激动地留言：“中国足球的未来是真的有希望了！”
甚至有不少家长私信提前询问报名的具体流程了。
看着这一切，严渊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反响比我想象的还要热烈。”他低声笑了笑，心里却沉甸甸的。
扩大招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40个名额背后是几千个家庭的期待，他不能辜负这些热爱足球的家长以及孩子们的信任。
沈序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靠在他肩上：“老公，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就像…就像你小时候教我踢球那样，嘻嘻…”
沈序秋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好啊，又在这调侃我是吧？”严渊轻轻捏了捏沈序秋的脸颊。
那是他们童年时的往事，沈序秋总是给严渊炫耀她的琴技，严渊当时也想炫耀一下，非要教她踢足球。
结果她一脚长传，把球踢进了自己家的窗户，那个窗户里面是她家的厨房，当时沈妈正在洗碗呢，一颗脏兮兮的足球就砸进了洗碗池里。
“沈序秋！严渊！你们俩倒霉孩子！站住…”
“哎呀，杨梅，你管他们俩干嘛，孩子嘛，喜欢踢球就让他们踢，还能运动，多好的…”沈爸倒是觉得没什么，都是小孩子嘛，闹腾一点很正常。
严渊反应快得很，当场拉着沈序秋跑了，但后面他们俩回家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挨了家长的训。
回忆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揽住她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走吧，媳妇，先回家，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忙。”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严渊望着路边广场上一群奔跑的少年，隐约听到了足球撞击地面的闷响。
他突然想起自己两年前第一次踏上安联球场时的场景，那是他的第一次主场执教，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至今难忘。
而现在，他正在为更多中国少年铺就同样的路。
手机震动了一下，巴黎圣日耳曼的技术总监发来消息：“严，本届招生的合作俱乐部已经确定了，等你回来详谈。”
他回复了一个"；oK"；，抬头时恰好看到街角报刊亭新挂出的海报——上面正好印着他带领国足夺冠亚洲杯的那一夜晚。
这是2019年初的新闻，海报已经有些褪色了，但报纸里，严渊和球员们眼里的光芒依旧清晰。
……
这一届的学院选拔合作俱乐部是北京国安。
试训的第一天清晨，国安的主场工人体育场外已经排起了长龙。
六千名怀揣足球梦想的少年从全国各地赶来，有的拖着行李箱，有的背着球鞋袋，眼神里都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严渊站在球场通道口，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心里也是不由得感到了欣慰。
“严指导，所有分组都安排好了。”助理教练递来平板电脑，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试训球员的资料。
严渊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向场地中央，随着哨声响起，六千名球员如同潮水般涌入绿茵场，瞬间将偌大的球场填满。
这次试训持续了整整三天。
严渊几乎走遍了场地的每一个训练区域，时而驻足观察某个孩子的盘带技巧，时而蹲下来亲自示范传球的力道。
最让他惊喜的是，这一批球员的整体水平高于去年——不仅身体素质出色，战术意识也相当成熟。
有个来自贵州的侗族少年，在5v5对抗赛中连续三次穿裆过人，引得场边球探连连惊呼；还有个浙江男孩，一脚30米外的弧线球直接挂入死角，严渊当场就记下了他的号码。
第四天傍晚，严渊和教练组在会议室里反复讨论到深夜。
投影仪的光线映在每个人疲惫却兴奋的脸上，最终名单被一遍遍修改。
严渊在系统里一遍遍筛查，直到确认那40个孩子的名字——这些pA（潜力值）在170到190之间的天才少年，将会像他们上一届的学长们一样，直接踏上欧洲俱乐部的青训体系。
就在严渊准备公布结果时，他又接到了新的消息。
中超，中甲不少俱乐部的青训总监竟然不约而同发来消息，内容出奇地一致：“严指导，剩下的孩子里有没有适合中超的苗子？我们也愿意给孩子们提供最好的培养条件。”
这个请求让严渊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在欧洲执教时，经常有老外助教问他：“教练，你们国家有十四亿人，为什么找不出十一个会踢球的？”
现在答案或许就在这里——不是没有人才，而是缺少真正成体系的选拔机制。
第二天清晨，严渊站在全体试训球员面前，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起两份名单。
第一份名单是40名登陆欧洲的学员名单。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球场：“首先恭喜这40位同学，你们将获得前往欧洲深造的机会。”
场下顿时爆发出欢呼和掌声，被念到名字的孩子们激动地跳了起来。
“但是——”严渊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还有第二份名单。”屏幕随即滚动出70个新名字。
“这些同学虽然暂时达不到欧洲标准，但你们同样优秀！中超俱乐部已经为你们预留了位置。”
这个意外的宣布让现场瞬间沸腾。
有个四川男孩原本已经红着眼眶准备离开，听到自己名字时直接坐在地上哭出了声；几个被念到名字的北方少年抱在一起又笑又跳，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不用背井离乡就能接受顶级训练。
发布会结束后，国安俱乐部的经理拉着严渊的手感慨：“严指导，您这是真的是给中国足球开了双车道啊。”
严渊笑着摇头，目光扫过正在场边交换联系方式的少年们。
他看到那个侗族少年正用蹩脚的英语和欧洲球探比划，也看到落选的孩子们围着中超教练认真讨教。
试训的工作终于完了，严渊独自站在空荡的球场上，手机里不断弹出学员确认的邮件。
沈序秋发来消息。
“老公，爸说家里包了饺子，等你回来下锅。”
他正要回复沈序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足球撞击声——原来是一个落选的小球员还在加练射门。
“第二脚射门不错，脚背再绷直一点。”严渊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示范。
摆好姿势后，直接来了一脚漂亮的弧线球。
“就像这样，看懂了吗？”
男孩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更加卖力地训练起来。
这个瞬间让严渊突然明白，足球学院所谓的天才计划，或许就该是让每个努力的孩子都看得到希望。
远处，新入选的学员们正三三两两地合影留念，他们背后“严渊足球学院第二届全体学员”的横幅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严渊摸出手机拍下这一幕，配文“一个不错的开始”发在了社交媒体上。
“好了，该回家吃饺子了，不然媳妇等着急了。”
走向停车场时，他的皮鞋碾过几颗散落的草籽。
严渊蹲下身，看着这些小种子滚进球场的排水沟缝隙。
他想着，来年春天，这里或许会因为这些种子冒出新的绿意。
就像那些今天还没被发现的足球苗子，中国足球永远不缺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