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温成了太上皇,却并不影响到刘病在操堂上发号施令。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现状,双方都求得安稳。
只可惜,有人不愿意好景太长。
这一天傍晚时分,一个太监模样打扮的人,步伐匆匆的来到了刘温所在的庭院里。
他刚走进来,只听得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如此一番情形,刘温瞪大眼睛,眼神中充满难以置信。
“这位公公,你这是要干什么?快快起来!”
刘温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跪拜过。
自己能够从草原归来,就已经心满意足。
现在的他只想安安稳稳,最不愿意牵扯到朝堂争斗中。
这名太监他看着眼熟,确实是先前在宫中伺候过。
太监名叫王景,他跪倒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太上皇,你怎么能咽得下去这口气?”
“说好的共理朝政,陛下却把你丢到这里,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王景说出口的话,简直是毫无厘头。
刘病考虑到此处僻静,少有人来打扰,才会让自己的好叔叔居于此地。
明明是一番好心,到了别人的嘴里,竟然成了他苛责对待。
就连囚禁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简直就是在挑拨离间。
好在刘温也不犯糊涂,听王景把话说完,他当即变了脸色。
“狗奴才!我与当今圣上,血浓于水。”
“这般关系,岂能容你在这里挑拨。”
最后几句话,刘温特意加重语气,便是将王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果然不出所料,王景起兴而来,悻悻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刘温脸上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他沉思片刻,内心犹豫挣扎过,还是决定要写下书信一封。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这份信就出现在刘病面前。
宋欣正陪同在他的身边,一名太监着急的送过来。
得知是刘温亲笔所写,她不由得变了脸色。
刹那间的功夫,看向刘病的眼神中充满担忧。
“陛下,自从太上皇回来,我们之间少有来往。”
“今日是怎么了?还写下一封书信,让人送来。”
宋欣颇为疑惑不解,就怕这封信的内容,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听到她这样说,刘病脸上笑意弥漫开来。
“爱妃,你把朕的叔父想的太简单。”
“朕要是没有猜错,这封信该是他用来安朕的心。”
刘病自认为有眼光在,还不至于错看人和事。
他当着宋欣的面拆开那封信,内容果然不一般。
清楚的写下来太监王景前去东宫,挑拨离间。
宋欣脸色大变,当即开口说道。
“陛下,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事情不能就此作罢,得把人抓回来,严刑拷问。”
宋欣身为皇后,与刘病同在高处,怎么可能看不出一些端倪。
一个小小的带班太监,竟然敢跑到太上皇面前去搬弄是非。
要说没有人在暗中指使,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就怕刘病不能清楚认知到,高抬贵手将其放过,容易酿造出不可挽回的结果。
宋欣把话说完后,她赶紧去看刘病脸上神情的变化。
出乎她的意料,刘病并没有太大反应。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竟然还能够笑得出声。
如此一幕,宋欣最是吃惊。
她倒吸了几口凉气,接连向后退却几步。
“陛下,纵使太上皇没有反叛之心,可以经受不住这些人在耳边鼓吹。”
“不加以制止,后果难以预料。”
宋欣还有好多话要说,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迎上了刘病玩味的目光。
刹那间,她有所体会。
“陛下,你难道已经有了良策?”
见到刘病点头,宋欣长出一口气,压着她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挪开。
另一边……
太监王景离开东宫后,则是来到了一处隐秘位置。
在那里早有人等候,对方脸上堆满笑意,却给人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
王景走了过去,他将提前写好的信装进竹筒里,递交到了男人手中。
后者没有过多耽搁,便以特殊渠道将信送到了宫外。
也就个把时辰,这封信出现在了周长青的手中。
他是三朝重臣,自恃清高,原本对刘病也是支持的。
只是在丞相王谦被抄家灭门之后,残存党羽以及城内的权贵,自然是将注押在他身上。
本来是想把他扶到丞相的位置上,也好方便那些人之后行事。
万万没有想到,刘病废除了丞相制度,打乱了他们所有的部署。
在这种情况下,周长青已经在打退堂鼓,不愿意和刘病站在对立面。
迎回二帝的口号,也只是他在朝堂上随便喊出,想要借此和刘病谈谈条件。
岂能料想到刘温回到京城,更有太上皇的名号在。
“天要助我,岂可错失良机。”
周长青虽已显出老态,但他清楚权力的魅力,一旦触碰到就不可能放得下。
已经铁了心,要和刘病扳扳手腕。
王景便是他最大的一张牌,必须要争取到。
前朝旧臣再加上京城上下权贵的支持,要有一日能够让太上皇复辟,便是他们好日子的开始。
“太上皇还真是够小心,当过了皇帝的人,会心甘情愿让出那个位置吗?”
他冷哼一声,绝不相信刘温真正放下。
不过是身在宫里,无时无刻都受人监视,不敢乱言语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周长青当即下定决心,便是要借机生出事端。
至少能够让刘温确定,他们这些人是值得倚重,有机会翻天的。
第二日的朝堂上,气氛颇为古怪。
不少大臣的心里头都有一番计较,私下里不断的用眼神交流。
卢泛舟身在其中,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但他还是强忍下来,耐心等待刘病出现在朝堂上。
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刘病刚刚坐在大位上,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便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一名言官站了出来,刘病脸上原本还有一丝笑意,转瞬间消失不见。
对于御史台的这些人,他最清楚不过。
除了跟皇帝对着干,似乎也没别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