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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大雪混在狂风中,刮得人面颊生疼。

北境大帅府灯火明亮,守门的将士看到招云从风雪中奔来,立刻跑上前去接马。

“王爷。”

“今日除夕,怎么不进去喝酒?”

萧行严将手中马鞭扔给他,小士兵立刻恭敬回道:

“我不会喝酒,先让哥哥们去吃了,等他们吃完,会给我端碗肉过来。”

“几岁了?”萧行严看一眼他单薄又矮小的身体,疑问。

小士兵立刻答道:“十六。”

剑眉一蹙,他伸手将身上的披风一把扯下扔给小兵,大跨步往里走。

“披上,别冻出病来。”

“本王的命令,不用你站在门口守着,去角门烤火。”

陈八看着那威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低头看一眼手中厚重的黑色披风,眼眶红了。

身后的影墨走了两步,回头看他一眼,将手里剩下的半只烤鸡也塞进他手中。

“小傻子一个,进去吃吧。”

估计是欺负他年岁小,让他先看门,他们跑进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等轮到他进去,还能剩多少?估计就只有一些骨头渣子了。

今天除夕,军营里宴请三军,萧行严过去跟众将喝酒。

他一回来,先去西院看了岳父。

胥老看到他进来,微微诧异了一下。

“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以为他会醉醺醺被人扶着回来。

萧行严反问他,“您老可有用过饭食?”

胥老应道,“用过了,蓝婆刚端走。”

“岳父今日如何?”

“还算稳定,刚才醒来了一小会儿。”

说罢忍不住叹息:

“都是受我牵累,楚先生才会伤上加伤,差点丢了性命。”

“也害得你没法赶回去陪丫头过年。”

说着他老人家那佝偻的背部愈加弯曲下去。

萧行严无奈解释:

“比起您的性命和安全,过年不算什么,我们将来多的是机会。”

“您切莫再自责了,若是梨儿知晓,又该伤心难过。”

“这不是您的过错,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

“只要玉玺在我手里一日,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动不了我,梨儿又被我护得滴水不漏。”

“就会想方设法从我身边之人,或者梨儿亲近之人身上下手。”

“他们为了这枚传国玉玺,也是煞费苦心,连您和蓝婆的关系都查得到。”

“尧世昭在你手里吃了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是要小心为妙。”

萧行严嗤笑,“他现在腾不出心力来对付我。”

“尧老狗被您这么一毒死,晟北彻底陷入动乱。”

“咱们宸国能因此安稳几年,至少三年之内,他们无暇顾及我们。”

这点胥老认同,所以当尧庭昶以蓝婆要挟,将他抓过去时。

他没有太过抵抗,确认了他们将蓝婆交给萧行严的人,他跟他们走了。

尧庭昶之所以想抓他,是想解他身上的毒。

上次楚先生刺杀他时,他给他剑上浸泡了他的独门秘毒。

他还以为他身边有什么高人,将他中的毒给解了呢?

没想到只是压制住,没能彻底解了,所以他才要抓他。

既然如此,他就将计就计,接近这个狗皇帝,找机会将他弄死。

以他一命,换得天下百姓太平,倒也值得。

只是他小看了尧老狗的无耻下作手段,他竟使了调包计。

怕他使诈,真正的蓝婆其实被他扣押在晟北皇宫,这不得不让他暂时压下毒死他的计划。

至少死前,他必须得找到蓝婆,送她出去,或者与她死在一起。

不想这孩子和楚先生竟然冒着丧命的风险潜了进来。

于是他们里应外合,在危机重重的晟北皇宫中,险险毒杀了尧老狗。

虽然刺杀成功,但是楚先生为了护他们出逃,也险些命丧晟北。

幸好他命大,心脏与旁人位置不同,不然……

“那半份名册可是真的?”

萧行严坐在床边给岳父掖了掖被角,点头:

“已经核实过,是真的。”

“按照名单上来看,晟北安插在咱们大宸的人已经清除得差不多。”

“只是当年背叛我兄长的叛徒,被谢文宾去掉了。”

“倒是个狠角色,宁死也不肯让我们揪出此人,看来是个隐藏极深之人。”

萧行严敛眸,也在脑中刻画着那个被割去的名字。

胥老看他出神,心中也很是不好过,连忙转移话题。

“可去信给丫头了?”

说到妻儿,萧行严立刻收回思绪:

“去了,想来应该已经收到。”

“之前一直困在危险中,也没办法给她去信,现在她看来我的亲笔书信,应是能安心过个好年。”

“只是我没敢将岳父重伤之事告知她,若她知晓,按照她的性子,估计会找过来。”

“尧世昭虽然现在自顾不暇,但是若他知道梨儿往北境而来,会不择手段。”

胥老答道:“不告诉她是对的,等楚先生好些,再告诉她也不迟,免得她担心。”

“楚先生定也是这般想。”

“放心吧,就算老头子我豁出这命,也不会让她失去唯一的至亲。”

“您也是至亲,一样不能出现任何闪失,不然她会把天哭塌给我看的。”

“您守了十多天了,岳父情况也有所好转。”

“您一会儿去休息一下,我会派人过来伺候。”

见他还要开口婉拒,萧行严直接发话:

“您听话些,不然我写信告诉她 。”

一句话拿准命脉,老头子只能乖乖默认。

没办法,要是让那丫头知道,估计好酒好菜可就没了。

这丫头心狠的狠,说不给喝就真不给的。

上次他病倒那次,她可是抓了他整整两年。

“好歹堂堂摄政王,你有点出息成不成,成天被你媳妇管着。”

“管你还不够,都把人嫁出去了,还得管我。”

小老头念念叨叨,又开始叛逆了。

“过来我瞅瞅你的伤。”

语气中带着埋怨,不爽地瞪他:

“还没好呢,整天风里来雪里去的,你等着,回去我告诉丫头。”

无奈一笑,萧行严摇头,乖乖坐到老爷子跟前让他查看伤口。

这边刚包扎完,影墨突然跑进来,神色焦急道:

“主子,刚接到前报。”

“尧世昭率一万兵马压向边城,他亲自带阵,在城下叫嚣要见您。”

胥庄眉头一皱,气得胡子往上翘:

“他脑子有病吗?大过年的来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