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大厦内，凌云坐在办公室里认真看着回放的监控画面。
屏幕之中，一辆悬挂着军牌的黑色奥迪 A6 轿车缓慢驶来。
这辆车的车身上沾染着很多星星点点的泥渍，好像是刚刚才从某个偏远的郊区匆忙赶来。
凌云微微眯起双眼，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三个人。
位于首位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身姿伟岸挺拔如松，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线条流畅的海军常服。
他肩膀处的肩章上面，两杠三星在灯光映照之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这位中年男子行走之时，背脊始终挺得如同直尺一般笔直，迈出的每一步距离都好似经过精准测量，完全符合标准的军人行进步伐。
这家伙是不是太刻意了？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当兵的一样。
而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两名年轻男子，同样也身穿着整齐的军装。
其中一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手中稳稳地提着一只深棕色的公文包。
另一人则目光警觉地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时刻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
凌云迅速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然后动作利落地整理了一下身上西装。
此时，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三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
这些文件实际上，是他准备好用来试探这三位来客的虚假资料。
紧接着，凌云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内线电话，并对着话筒轻声说道。
“把客人请到八楼来，另外再帮忙准备三杯茶水。”
没过多久，一声清脆的“叮”声响彻整个楼道。
随即，电梯门缓缓地向两侧敞开。
只见凌云面带微笑的快步迎上前去。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职业性的笑容，透着十足的热情与真诚。
“陈上校，真是久仰大名啊！”
“今日得以一见，实乃在下之荣幸。”
凌云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躬身，向陈敬军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其实，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家伙，只是虚假的恭维而已。
陈敬军见状，连忙伸手与凌云相握。
当两人的手掌接触的刹那间，凌云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手劲极大。
而且，他还留意到陈敬军的掌心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好像是常年握枪所留下的独特印记。
“凌总，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啊！”
“您的大名，我们也是如雷贯耳啊！”
“今天能见到您，真的是非常荣幸啊！”
两人双手紧紧相握，各自虚情假意的寒暄着。
过了一户，凌云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陈敬军身旁的另外两个人。
对方见状，立刻笑着介绍起来。
“这位是我们处里的沈达华沈参谋。”
陈敬军微笑着介绍道，并朝着那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沈达华听到领导的点名，赶忙向前一步，略显拘谨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轻声说道。
“凌总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凌云微笑点头，陈敬军又看向另一人说。
“这位是赵斌赵干事！”
另一个名叫赵斌的干事，则面无表情地板着脸，给人一种严肃刻板、公事公办的感觉。他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算是跟凌云打过招呼了。
随后，凌云连忙招呼三人往会议室走去。
进入会议室，三人依次入座之后。
随即，陈敬军将自己随身的公文包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伸手打开公文包，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文件。
凌云看的真切，那是一份鲜艳醒目的红头文件。
“凌总啊，此次前来拜访您呢，主要就是想跟您谈一谈，关于新型系列航母的合作相关事宜。”
陈敬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那份红头文件，恭敬递向对面坐着的凌云。
凌云面带微笑，礼貌地伸出双手接过来这份文件，并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他低头开始仔细翻阅起文件中的内容，目光专注而锐利。
文件的格式十分规范、标准，每一行字都排列得整整齐齐。
印章更是盖得清晰无比，就连这纸张也是专门采用军绿色公文用纸，给人一种严肃、庄重之感。
然而，尽管表面上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毫无破绽。
但不知为何，凌云心中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却始终无法确切找出问题所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达华突然开口说道。
“凌总，不知道您这边是否方便，带领我们前去参观一下贵公司的实验室呢？”
“毕竟眼见为实嘛，我们还是希望能够通过实地考察，来更深入地了解贵公司的研发能力，以及各项技术水平。”
听到这话，凌云先是微微一愣。
随即便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回应道。
“当然没问题啦！不过咱们去实验室之前还得先换上防尘服才行，几位可能要稍微麻烦一下……”
没等凌云把话说完，一旁的陈敬军便笑着插话进来。
“哈哈，这个我们都能理解的。”
“其实在部队里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会去各种实验室视察工作，对于这些流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啦！”
见对方如此爽快，凌云也不再多言，只是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后，他便率先迈开步子，引领着这三位访客，朝着公司20楼的实验室走去。
在路上，赵斌始终落在队伍的最后方。
他的步伐沉稳而缓慢，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好像每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监视。
这家伙是不是警惕过头了？
就算他是负责安全的干事，也不用这样如临大敌吧？
凌云越看越觉得奇怪……
当他们路过研发部门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程序员正在努力加班。
他全神贯注地坐在电脑前，紧张地调试着一款新型雷达的算法程序。
只见那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如潮水般快速滚动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赵斌原本匀速前进的脚步，忽然间明显地放缓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住了一样。
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那块不断跳动着代码的屏幕之上。
“赵干事，难道您对编程也感兴趣吗？”
走在前方的凌云冷不丁地回过头来，面带微笑地向赵斌发问。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赵斌不禁微微一愣。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他便迅速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那种严肃的神情。
“哦，我以前在部队里稍微接触过一点儿编程方面的知识，所以看到这些代码感觉有些亲切罢了。”
赵斌淡淡地回答道，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此刻内心深处其实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随后，众人一同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实验室。
在这里，凌云故意详细地讲解起，刚才那款新型雷达的工作原理，以及各项性能指标、参数。
一旁的陈敬军则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会插上几句话，提出一些看似颇为专业的问题。
但凌云凭借多年的经验敏锐地察觉到，虽然陈敬军所使用的术语，听起来都挺高深莫测的。
但实际上对于雷达核心技术的真正理解却显得相当肤浅，并未触及到其中最为关键的部分。
“这个波束形成算法，是不是采用了最新的自适应滤波技术？”
沈达华指着显示屏上的数据忽然插口说道。
凌云闻言心头一跳，心中的疑惑不禁加重了几分。
因为这个问题看似专业，但实际上新型雷达采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技术路线。
他这是在不懂装懂？
不，他是在故意装的很懂。
奇怪，这三个人都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