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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对弈

石三说出与白元斗争到底的话来,在座的诸位皆鸦雀无声,满脸的凝重。石三一一看过去,只有玄算子面色似笑非笑,好像并不担忧,顿时心中底气大增,对众人说道:“诸君何故如此?”

赤羽却抬起头来反问石三道:“难道没有缓和的余地吗?”

石三又反问道:“卧床之榻岂容它人酣睡?换作是你,站在白崇一的位置上,会容得下别人与你共享天下吗?”赤羽一时哑口无言。

周毋庸道:“既然没有退路,那便全力以赴吧。只是未必能讨得到什么好处,将千辛万苦得来的疆土又平白丢了。新党自立派之日算起,说是九死一生也毫不过分,虽是苟活了性命,却也如丧家之犬,四处漂泊度日。”说到伤心处,不自觉低下了头。

石三不语,等他们将胸中的烦闷完全倾吐出来。

有金向来少言寡语,此时再也憋不住,说到:“看着身边师兄同门一个个惨遭毒手,心如刀绞,日后撕破了脸,以白崇一心狠手的性子,不知又要残害多少同胞的性命。若是战死还好,若是不死,便又成了下一个季布师叔。”

见清心不说话,石三问道:“你怎么看?”

清心道:“若不是师父,我不知死过多少次了,若有战,弟子必誓死追随,只是,我们再不是从前漂泊无依的蛮族,有了据所、有了疆土、有了相当数量的追随者,难免会瞻前顾后、投鼠忌器。”

石三又问清远道:“说说你的看法!”

清远大半个身子嵌在地下,一颗硕大的脑袋“游”到石三身边来,说道:“若依我族人来看,不论水中还是地下,总有个藏身之地,大不了重回拉瓦深沟,倒是没什么毁族灭种的后顾之忧。对我族人而言,路有很多条,却都布满荆棘,唯一见得光明的路径也是寸步难行。因此,不论选了哪一条,都要经历一番苦痛的,只不过,有的是长痛,有的是短痛。”

清风难得如此安静。石三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今日这般沉得住气?说说吧,你心里有什么烦闷!?”

清风道:“烦闷谈不上,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石三问:“怎么讲?”

清风道:“我在想,为何与白元交手会屡战屡败呢?除了实力差距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或许是我们不够心狠手辣,又或许我们太过实诚,再或许,是我们始终被什么羁绊着。思来想去,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若解不开这个疙瘩,恐怕日后还要吃亏,至于撕破脸,我是举双手赞成的。白元宗门里自白崇一之下,皆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即便今天答应了,明天还要变卦。黑刹肆虐时他们被追杀得如丧家之犬,我们是如何帮他?他又如何信誓旦旦同我们缔结同盟?可等黑刹之患稍解,他便迫不及待的割袍断义,在我们背后捅刀子,先后端了观云寨与三岔岭据所。因此,从一开始我便对他们不报什么幻想,只是想着如何避免在同一个地方重复跌到。东方云起、章四,季布、伯舍两位师叔,都是葬送在他们手中,悲剧不能复演。”

石三正要开口说话,清风忽然高声说道:“我想出来了,是道义,因为我们心中揣着道义,所以时时处处受限,不似他们随意妄为,因而吃了许多暗亏。”又问石三道:“师叔,圣人云‘舍生而取义’,可为何到我们这里道义却成了捆手缚脚的绳索?这道义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为何要让守道义的人吃亏?这样下去,守道义的岂不是要死绝了吗?”

石三苦笑一声,道:“说实话,这一次我并不是要向白崇一求和的!”众人注意力被迅速吸引过来,满眼疑惑地看着石三,等着他继续说道:“我去向阳城,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探听虚实。诸位厌战情绪已深重不堪,我也一样,谁又会喜欢战争呢?战争要流血、要死人,最重要的还是流了血、死了人最终还是一败涂地。因此,我很能体谅诸位胸中的烦闷,一心只望不要再持续下去,各自退避三舍,做出些让步。然而,在巨大的利益拉扯下,人的意志怎会轻易扭转呢?白崇一乃是当世枭雄,心中自然装着‘一统天下’的大梦想,如今距离实现它仅有一步之遥,纵是断崖深渊,又怎么拦得住他踏出去的脚步呢?因此,求和是假,探听虚实是真。所谓虚实,就是除白崇一之外,众长老、堂主有几分斗志,上下弟子又有几分凝聚力,这两样乃是能不能取胜的关键所在。战场上,一曰志,二曰谋,三曰兵。我们若兼具志与谋便站在了上风。”

赤羽忙问道:“那经过你的探查,白元有几分实几分虚呢?”

石三不急着回答,却转向水生问道:“你以为白元有几分实、几分虚呢?”

水生受宠若惊,支支吾吾地道:“我以为它最多三成实、七成虚!”

石三又追问道:“为何下此定论?”水生更是期期艾艾答不上来,直至将脸色涨得通红,生怕说的不对,遭师兄笑话、受师父责备。然而石三却笑了笑,说道:“在我看来,他们是九分虚、一分实。白元上下,主战者仅有三人,白崇一、白楸以及白无双,余者皆是各怀心思,厌战情绪写在脸上。既然战是必然,而参战者又毫无战意,那注定是要吃败仗的。好战的三人中,白崇一虽是一代豪杰,却是雄伟不足,眼光不定,行事畏畏缩缩,观之不似人君!至于白无双,则完全是一腔热血,不羁胸中愤懑,早晚要死在‘冒失’二字之下。二长老白楸,是个无惧无畏、公正无私的完人。然而,其短处也正在于此,柔劲不足,弓而易折,或许他要死于白崇一之手,即便不死,也难得他的信任。这样一一看下来,白元之志已是萎靡不振,全靠白崇一一人苦苦支撑。所谓谋,乃治世之道。与白崇一这些年交往下来,足可见他的目光之短浅、心胸之狭隘、少谋而独断,仅此一点,便足以致命,再加之上下异心、左右不聚,气便平白泄掉了。在谋上,我们更胜一筹。兵是新党唯一的掣肘。白元将帅数十,弟子数万,兵甲无数,况且,借其声名、财力,想要招兵买马是不难的。但,也不至妄自菲薄,须明白,如今的新党也并非不堪一击,反而尽是精锐,足可以一当十。况且如今已坐拥两个化境高手,虽远不及白崇一,却也不输几位长老及他们所列的波月阵。”

众人有些吃惊地看着石三,半晌才缓过神来,忙问道:“你突破了瓶颈吗?”见他点头,众人皆是惊喜异常,清风几乎要跳起三尺高,上前拉着起石三的手来,高声问道:“师叔果真大成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师父这般勤勉尚不能触及瓶颈,没想到你第一个修至化境。”

赤羽等人也围拢上来,一个个向他道贺。石三道:“我正要同你们分享心得。当初白泽尊者向我们体内输入的那道真气,想是与黎民百姓有关,一旦与他们走得近了,或是被他们拥戴,那道真气便会窜进血脉,催动得真气充盈,一旦机缘到了,便可清晰感知到一层薄膜,越是修炼它便越是清晰,及至可以触及。再运气冲关,若能冲过去便得大成,若冲不过,便是功败垂成。从触及瓶颈到冲破大关,我足足尝试了上百次,还是靠着那道真气才最终得成。若要说什么经验,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多动善念,但行好事’。”

周毋庸点点头道:“难怪每每与百姓相对时,那道真气便冲进血脉里,似脱缰的野马,起初不敢放松警惕,后来见它并没什么伤害,也便由它去了。看来它刚劲有力是有原因的,只可惜我还未达到瓶颈,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又问赤羽道:“你触及瓶颈了吗?”

赤羽摇摇头,笑着说道:“你以为我像他那样,天赋高、路子对、修行用心,活像个拼命三郎。以我目前的情形,想要突破瓶颈,简直痴心妄想。”

石三安慰道:“也不必气馁,只要勤加修炼,必定能够有所成就的。我们再说如何防御白崇一的攻势。”

周毋庸道:“既然你也修至化境,我们的光景便好些,至少能够招架一阵。我以为还是要将灵儿召回来,防备白崇一亲至,有你两个倒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赤羽道:“我以为要先算清楚敌我双方的总账才能有的放矢。从以往的交手中可以看出,白崇一的修为已经达到高深莫测的地步,能一人独战黑刹三大行者而部落下风,又能轻松击伤灵儿,所以,只他自己便足以让我们头疼。此外,白元宗门中还有几个实力不弱的长老,或者说长老院更合适。排在首位的自然是白魅,她做白玉使多年,深受白泽、无相尊者点拨,单论修为就不在你我之下,更有胜邪古剑,座下弟子无数,若列成波月阵,即便是你和白灵儿也要不遑多让。其次便是白楸。他晋级虽晚,却深得白崇一器重,将当年东山上栽培的弟子一大半都拨到他的麾下,因此,也是个很难对付的敌手。排在第三位的当属白榆。此人颇有心机,屡次死里逃生,并非全靠运气,也是有些实力的。好在他本人修为不高,又断了一臂,若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然能够速胜。再往下依次是七长老青术、九长老白蕙、六长老白无双、三长老白杉、八长老白无源、代五长老白槿。这些人由我们其中一个便足以招架住。此外,在二十多位堂主中也有几个颇有些修为的,比如山艮堂堂主千飞羽、雷震堂堂主百里敬、金石堂堂主琅玕子、乾元堂堂主本初等,这些人虽久居堂主之位,但其修为却并不弱于白杉、白槿之流,更在白无双、白无源之上,好在座下弟子成色不足,不能成什么气候,然而却是前面几位长老极好的替补,即便长老阵亡了,白崇一也不必担心无人可用,这便是千年大派的雄厚积淀。”

周毋庸点点头道:“这样算来我们确实要单薄许多,且这单薄是真的单薄,一没有能与白崇一匹敌的强者,二没有与其座下长老、堂主及弟子相抗衡的实力,三没有像样的阵法,在波月阵这种大阵之前更是捉襟见肘,处处被动。若是正面相抗,甚至难有一战之力。石三、白灵儿拼尽全力也仅能拖住白崇一片刻,赤羽、叶一剑、惠灵公、石丫、清风、清远等人在媃儿的帮衬下,与他们几大强者倒还能相抗一阵,其余的便不好对付了。所以,无论怎样算,新党也只是能抵挡片刻,要想从中得利乃至全面取胜,简直是天方夜谭。”

清风道:“大不了还像打黑刹时,不以地缘为限,打一处转换一个战场,察燕如此之大,山势崎岖,总能寻一些藏身之地。”

周毋庸道:“今时不同往日。那黑刹在察燕毕竟是外来之敌,游击之术才有极佳的效果,白元与之不同,它在察燕经营日久,有些事走在我们之前,也有相当的经验,因此,游击术对他未必有效。”

清远道:“我族人在察燕这片大地也足有千万年了,为何最终投了新党而与白元为敌,并非是偶然之故。”瞥了瞥周毋庸,继续说道:“当年,若我遇见的是白元宗门弟子,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又怎会有后面的事。”笑了笑又说道:“你看我这副模样,是哪个门派能够容忍下的呢?足可见新党的心胸是如何宽广,又是如何的慈悲心肠,这也是为何无论朱厌、乘黄等不世出的上古神兽,还是白无相、白泽等开天辟地的尊者,都偏向于新党,况且他二位还是白元的始祖,难道他们都是眼拙吗?因此,我以为倒不必为前程担忧,之所以能够在大浪淘沙的艰难困境中淘沥出来,定然是有重任在身,往后不论经历什么,也只是难在一时罢了,不必过多地惆怅。”

石三点点头道:“接着赤羽大哥和毋庸师兄所说的,我这里有一盆冷水和一口热汤与诸位分享。二位师兄将白元、新党的实力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而,却忽略了一处,那便是南疆四国。那里的奇、绝、诡、厉是别处所没有的,其中有两件事值得引起重视,一是毒蛊,二是化龙涧。”此话一出,清风与清心两个皆是恍然大悟,似是想起许多往事来。石三继续说道:“毒蛊倒还好些,我们有清心尚能应付,然那化龙涧却是个大麻烦,他的神奇之处便是能让寻常弟子飞身成龙,功力大增,届时成千上万条龙在半空中向你我杀来,可以想见是何等情形。此所谓一盆冷水。新党之弱在于兵甲不足而未能全线布放,如今要想招兵买马已是来不及了,因此不能以常理度之,须是出奇招方能见奇效。昔日与黑刹厮杀时,以深入敌后、躲闪游击为主,如今别无藏身之地,须是拧作一处、握掌成拳才能有所突破,在这条路上,丢地失人是躲不掉的,只望能死得其所。”看了看众人,又道:“如今的形势与往日任何时期都不相同,曾经新党尚在江湖之远,未近庙堂,如今独当一面,向前而生,向后而亡,岂有不进之理?非好战,不得已而为之!此乃一口热汤,愿诸君尝后能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