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别看了，耗费心神。”
叶舒窈应了一声，放松了些靠在他身上。
青棠目光柔和，眼中却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沉，他手上边动作，边问：“公主若是要回京，青棠就与您一同回去。”
“说起这个，”叶舒窈忽然想起什么，“你来西川，父皇竟没说什么？”
“陛下自然不愿，不过，我以师父出关需要回山为由，陛下多加阻拦。”
叶舒窈：“你拿你师父做借口，他不会责怪你吗？”
“师父并不对我的事情多加干涉，何况，师父也是真的快要出关了。”
“真的？那岂不是耽误了？”叶舒窈道。
青棠此前一直都没提过这事，她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公主放心，此事无碍，”青棠忙安抚她，“师父的出关时间只是大致确定，并不一定在哪一日，现在我还未收到通知。”
叶舒窈还是有些不放心：“西川这么远，你来得及赶回去吗？”
青棠轻笑：“来得及，公主放心。”
“不过……”他忽然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无事，是我多虑了。”青棠摇摇头。
他的本命玉牌已经变了模样，师父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已经消失，但其中的一部分已经永远地留在了他身上，青棠能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改变。
偶尔，脑中会有奇怪的想法冒出来，阴暗又自私。
可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很明显的知道，那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还挺想去你长大的地方看看的。”
叶舒窈的话唤回青棠的思绪，他怔了一下，立刻道：“公主可以同我一起回去。”
“你师父不会气得把我赶出去吗？”叶舒窈调侃。
“师父不会的，”青棠顿了顿，“就算会，青棠也会保护公主的。”
看着他一副期待又认真的模样，叶舒窈忍不住笑了：“好，如果有机会，就和你一起回去。”
青棠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利落，眸子微微发亮看着叶舒窈：“多谢公主。”
……
下午的时候，越清婉回来了，身旁还多了一个人。
“墨老先生，”叶舒窈故作惊讶，“您怎么来了？”
墨长龄不知如何开口，有些踌躇。
越清婉轻轻撞了撞墨长龄，小声道：“师父，咱们在路上不都说好了吗？快去呀。”
墨长龄掩唇轻咳一声：“小老儿听说，公主这有狗蛋做的所有机括，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自然可以。”叶舒窈一口答应。
墨长龄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叶舒窈继续道：“不过，现在那些枪都在士兵手中，可能要等会才能拿过来给您看了。”
“都在士兵手中？”墨长龄一惊，差点跳起来，“如此珍贵的东西，怎可随意交给士兵？”
越清婉吓了一跳，忙补充：“公主，师父他的意思是，这东西复杂，如果不知如何使用，很可能会伤到自己。”
“是…是啊，老夫的意思就是这个。”墨长龄平静下来。
叶舒窈道：“放心，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这会正是在训练他们如何使用。”
两人都不说话了。
“你们想去看看吗？”叶舒窈笑着问。
一刻后，越清婉和墨长龄跟在叶舒窈身后来到了校场。
大片的空地上，士兵正整齐列队，根据不同的机括类型分为不同的区域。
而每个区域之前，都有一到两个已经熟练使用枪的士兵来教导他们。
走到了外围，叶舒窈停下了脚步：“就在这吧，再往前去，会有些危险。”
墨长龄显然有些不想停下，他伸长脖子，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光是视线范围之内，就有三四种不同的机括类型，还是和越清婉带回去的那个不一样的。
用法自然也不同，他看见一个士兵双腿微曲，单手举起个与他小臂等长的“圆筒”，随后手指一按，就接连发射出三颗……
铛铛铛！
接连三声巨响让墨长龄意识到，被发射出去的并非香丸，而是更坚硬的东西。
“是铁珠，”叶舒窈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原本只是试一试，我也没想到，效果竟这么好。”
这时候越清婉才回过神来：“公主真是才思敏捷……铁珠的威力更大，就算是不对付活死人死，也能在普通的对峙中发挥作用。”
“我只是依葫芦画瓢罢了，而且，铁珠看似威力大，实际上，却对机括本身有伤害，所以……”
“所以机括也要用金属铸造。”墨长龄忽然开口。
叶舒窈笑了：“怪不得说术业有专攻，您才是真的专家。”
“不仅如此，那个也要改，”墨长龄伸手一指，“发射距离太近。”
叶舒窈看去，点点头：“果然如此。”
“还有……”
墨长龄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到后来，甚至完全忘记了叶舒窈的存在。
越清婉想去提醒，却被叶舒窈拉到了一边：“别打断他。”
“可是……”越清婉看着叶舒窈的笑容，忽然明白，“公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嗯，与其逼迫，不如让他亲眼看看这些东西有多精巧。”
“那您让我带回去的枪也是为了引起师父的兴趣？”
“第一自然是让你研究看看，其次才是吸引你师父，我只是在试，并不确定他一定会来，”叶舒窈看向越清婉，“阿越，多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但多谢你。”
越清婉被如此郑重的感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做了一点小事……”
“在你看来是小事，但对于大黎来说，却至关重要，如果墨长生留下的所有机括都得以改进和完善，那么……就能让百姓免受更多的苦难。”
其实不仅如此，如果在今后这些东西推广使用，那怕是会诞生比“活死人”、“鸿鹄卫”更加令人胆寒的士兵队伍。
人力总是有限，而被人创造出的东西，却可以达到百倍千倍的效果。
这是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强大力量。
可是她无法确定昭顺帝的态度。
越清婉看着叶舒窈：“公主，您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