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与萧墨尘一同并肩走出御书房,萧墨尘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阵阵冷意,宋昭昭敏锐地察觉到了。
御书房外,昭阳郡主正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经意间一转身,便瞧见了并肩走来的两人,立刻疾步迎了上去。
“二嫂!你没事吧?”昭阳郡主紧紧抓住宋昭昭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语气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宋昭昭微笑着反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让其安心的笑容,轻声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随后,众人一路无言,回到了靖王府。
萧澜风手捧着茶杯,目光如炬地看着萧墨尘,直言道:“二弟,今日的你可不像往常的你呀!”
萧墨尘只是沉默着,没有回应。昭阳郡主则来回打量着两人,眼中写满了疑惑。
曾几何时,向来运筹帷幄、镇定自若的靖王,如今竟也会这般自乱阵脚?
萧墨尘缓缓抬眼,看向身旁那气定神闲的宋昭昭。四目相对之时,宋昭昭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狡黠的笑意瞬间在眼底一闪而过。不知为何,萧墨尘的心竟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驿馆内的西戎特使在院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当他听闻外面传来的消息后,顿感一切都完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事到如今,也只能尽快将求娶公主的事宜敲定,然后早日返回西戎。
想到此处,他毫不犹豫地径直朝着皇宫走去。
御书房内,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西戎特使,“不知特使今日前来面见朕,所为何事呀?”
特使恭敬地递上一个长盒,洪公公赶忙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地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轻轻打开长盒,只见里面放置着一个卷轴。他随手将卷轴递给洪公公,吩咐道:“打开看看。”
洪公公接过卷轴,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在确认无误后,才缓缓将其展开。卷轴之上,赫然写着西戎求娶大梁公主的国书,并且还承诺在百年之内两国和平相处,永不再犯。
看到“公主”二字,皇帝不禁微微皱眉。如今大梁适龄的公主唯有和宁公主一人,难道真的要将和宁公主远嫁西戎吗?
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之中。
皇帝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西戎特使身上,缓缓开口道:“这两国联姻,如此大事,你们西戎太子怎地不来?”
“回皇上,临行之前,西戎王已明确告知微臣,微臣可全权负责此次两国联姻相关事宜,太子对此并无任何异议。”
好一个无异议啊!皇帝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要娶靖王妃做太子妃的谣言才刚刚传出来,西戎这边便如此着急地要促成两国联姻。
“不知特使对于外面所流传的拓拔太子要娶我大梁靖王妃为太子妃这等传言,是作何看法呀?”皇帝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着特使问道。
“纯属谣言!”特使回答得干脆利落,斩钉截铁,还一脸诚恳地补充道,“还望皇上切莫轻信那些流言蜚语。”
而此时,拓拔轶正与萧泽昱在宸王府中悠然自得地喝酒。
突然,一个身着黑衣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快步走到萧泽昱身旁,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密语。
萧泽昱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眉头紧皱,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
萧泽昱抬眸看向还在自顾自倒酒的拓拔轶,缓缓开口道:“拓拔太子,与你一同前来的特使进宫去了。”
拓拔轶正欲往杯中倒酒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一脸诧异,急切地问道:“他进宫做什么?”
“去商量两国联姻之事了。”萧泽昱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那老东西!”拓拔轶听闻,猛地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宫外赶去。
萧泽昱见状,赶忙伸手拦住了他,劝说道:“拓拔太子,你这会儿即便进宫去,那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呀。”
拓拔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焦急地问道:“那可如何是好啊?”
萧泽昱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本王倒是有个法子,咱们可以……”
说着,他凑近拓拔轶,压低声音,在其耳边悄悄耳语了一番。
拓拔轶听着听着,眼睛越发亮了起来,待到萧泽昱说完,他兴奋地一拍大腿,大声赞道:“妙啊!就依王爷所言,这么办!”
……
御书房
“特使,此事干系重大,稍等上几日,容朕再细细思量一番。”
随后,西戎特使便在宫人的引领之下,缓缓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在金銮殿的殿顶与阶前,透着几分庄严肃穆。
此时,金銮殿上,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级分列两旁,个个神情肃穆,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皇帝端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殿下众人。
“众爱卿,西戎求娶和宁公主,和亲可保我大梁百年和平,此事,诸位有何看法?”
吏部尚书率先迈出一步,出列站定后,拱手行礼,“臣以为,和亲乃是上上之策!百年和平,乃是我大梁百姓之福!”
“臣附议!”紧接着,便有几个官员也跟着站了出来,齐声附和道。
“臣反对!”
就在一片附和声中,兵部尚书却面色凝重地站了出来,满脸皆是不赞同之色
“如今西戎太子求娶靖王妃的谣言尚未查清,贸然答应和亲,岂非显得我大梁软弱可欺?”
“就是!若是不明不白就答应和亲,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御史大夫也紧接站了出来。
“况且,和宁公主乃金枝玉叶,怎可远嫁和亲?”兵部尚书又补充了一句,言辞恳切。
“可若不答应和亲,西戎兴兵来犯,又该如何应对?”
吏部尚书眉头一皱,反驳道。
“依臣看呐,直接联姻便是了,无需过多顾虑。”一位官员抬高了声调说道。
“没错,谣言止于智者嘛,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那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呀。”另一位官员赶忙附和着,振振有词。
“就是啊,只要和宁公主顺利嫁过去,那外面的谣言自然也就没了滋生的土壤,不攻自破了呀。”又有官员跟着说道。
一时间,金銮殿上众人各执一词,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整个朝堂仿佛变成了嘈杂的闹市一般。
皇帝听着这不绝于耳的争吵声,只觉得头疼欲裂,他眉头紧皱,伸手揉着太阳穴,心中暗自思忖:这群人,这般吵来吵去,也没个定论,着实让人头疼。
他的目光在群臣之中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站在群臣之中一直未曾开口的镇国公姜焱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镇国公,你以为如何?”
姜焱心中明白,这皇帝怕是故意为之啊,昨日自己持尚方宝剑闯进御书房,皇帝心里定然是怀恨在心的,今日又故意问自己关于宋昭昭的这档子事,这摆明了是想给自己难堪,让自己下不来台呀。
姜焱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吵得面红耳赤的朝臣,心中暗叹,这些人为了各自的利益,争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可这和宁公主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嫁与不嫁,说到底还不就是皇帝的一句话的事儿嘛。
想到此处,姜焱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皇上,此事关乎两国邦交,兹事体大,老臣实在不敢妄加言论呀。只是,和宁公主身份尊贵,乃是金枝玉叶,这婚姻大事,终究还得仰仗皇上圣裁,老臣唯皇上马首是瞻呐。”
姜焱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既没有得罪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有拂了一众朝臣的面子,更为巧妙的是,又把这棘手的难题悄无声息地抛回给了皇帝。
皇帝一听,脸色顿时一沉,心中暗恨:这老狐狸,倒是会推脱!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只得说道:“此事,朕再斟酌斟酌,退朝吧!”
说罢,皇帝一甩衣袖,径直起身,快步向后殿走去,留下群臣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偌大的金銮殿内,气氛显得颇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