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红昌纸业要做审计工作,秦招娣便跟随裴寂昌一同回到县里,一些专业性的财会核查,如何把报表做得好看,她极有能力。
眼下众人前往造纸厂,廖县长并没有搭车,一行人大步而去,秦招娣亦是在队伍中。
周薄康与廖志堂走在最前面,他得说明厂里的具体情况。
裴寂昌则退到后方,一直跟着走,并没有能力站在前头,还是小配角。
“小秦,你做得报表很出色呀,银行那边已经给反馈了,可以给到五十万的贷款,已经顶格了。当然,后续还可以再操作。”
李唤平不由称赞,笑容满面地望向裴寂昌,“哪里找到这样的人才,简直是块宝。”
在这个年代,能从大山里走出去的姑娘,要比男性更加不易,可见其智慧。而得到机会以后,往往比常人要更加刻苦,是逆天改命的决心。
熄灯以后,其他同学早已经进入梦乡,而秦招娣依旧在点着蜡烛刻苦钻研,不知多少个日夜。
“就是很正常的表报。”
秦招娣谦卑道,一边小心翼翼地望着裴寂昌,男人笑得格外洒脱。
天气热了,可以穿长袖,裴寂昌的那件白色衬衣,非常得体,让身后的姑娘总是凝视。
“这可是我厂的宝,财会的人都学着她做账,工作效率显着提升。”裴寂昌乐道,给出的称赞一点都不过,扭头与秦招娣对视。
可是,目光接触的一瞬间,秦招娣匆忙低下头,心口处涌起的感觉很奇怪,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呼吸变得沉重,伴随隐隐阵痛。
自从初二,秦招娣从平房匆匆“逃离”以后,有半个多月没见到裴寂昌了,那位说亲的姑娘很好看,而且人家的家庭和睦。
自己的家庭,怎么能拿得出手。
也不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家里的两个小妹,已经接到城里,寂昌还去看过,爹和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不敢再去骚扰了,这些麻烦事,他都帮忙做了。
他真的好好。
会不会突然听到,寂昌要结婚的消息......秦招娣每每想到这里,手脚就会变得冰凉,涌起的无助感,仿佛要将她一口口生吞!
“银行那边过几天就能够下款了,寂昌,车队的事,到年底就能组办起来吧。”
李唤平又笑着聊。
“差不多可以,京平那边正好有国企淘汰下来的车,价格不贵,到时候让新民来帮忙,正是缺人的时候。”
“哈哈哈......听得我心痒痒啊,不过放弃车队的工作,却是心要狠一些,这一点,可没有姜志堪的勇气。”
李唤平搂住裴寂昌的肩膀,两人边走边聊,倒是没有再提那位财会的人才。
只不过,秦招娣还是欣喜,以至于会偷偷笑,他说我是宝......
很快,廖志堂等人到了厂区,众人直奔办公楼,气势汹汹。
这时在办公室里,高庆目还在破口叫骂,这个人就是要闹,让周薄康难受,咋了,他还把我开除了不成?要是不安排亲侄子,谁都别想好过。
“都是些什么玩意,谁他妈不是靠关系进来的!”
“周薄康私自安排了多少人!”
“来,敢不敢公开社会关系,成屁了!”
“他妈的!”
......
整个楼道里,回荡着高庆目粗犷的声音,而这人还不解气,又走到姜婷婷的办公桌前,用力地敲击。
前一批入职的员工,办公室只有姜婷婷一个新人,也成了高庆目攻击的对象,典型的拉人下水。
“你是谁安排进来的!”
“谁的关系!”
“到底走谁的后门!”
高庆目甚至声嘶力竭。
姜婷婷的身子不断发颤,哪里见过这阵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极其胆怯。
“滋啦”一声。
就在这时,周薄康推门走了进来。
“就你这样,还配当主任!?这么欺负职工,搞得乌烟瘴气!”周薄康不满呵斥。
“少给我装!”
高庆目抬手指着周薄康,“你原来没安排过人?这次非要卡我,那就谁的人都别安排!”
“呵呵,还安排你的人,连你都要开除!”周薄康背着手,大声叫吼。
“我等着你开除我,真不是我小看你,你有这个头?你算个啥!”
高庆目气愤高吼,刚才的话激到他了,原来周薄康跟他可是同级,眼下竟然开口要开除自己,这样的气根本受不了。
这主任呲着牙,像是要吃人,可下一刻,人就愣住了,微微眯眼,面容变得痴呆。
廖志堂走进这间办公室,裴寂昌紧随其后。
“廖县长,您看到了,就是这样的蛀虫,我怎么可能跟宏润造纸厂签长协,只要把这个人开除了,我才敢把身家性命交给造纸厂呀。”
裴寂昌表情夸张,说得严重,随即恶狠狠地瞪着高庆目。
“一把手开除不了你,那我来开除,我亲自写检举信,如果不把你这样的蛀虫清除出队伍,这个县长我不当也罢!”
廖志堪怒目圆瞪,每一个字都是吼出去的,可见这位有多么愤怒。
“我我我......这个这个......什么情况啊。”
高庆目都吓懵了,支支吾吾地讲不出话来,没想到县长会来厂里,没有通知吗?而且看起来,这位与裴寂昌、周薄康的关系都不一般啊。
什么时候,这两个与县长有这个交情了?
所谓的攀附,无非两点,解决问题与创造利益,与县长的接触,裴寂昌和周薄康完美做到这一点。
“现在就停了他的职!”
廖县长指着高庆目的鼻头,一字一顿。
“知道了。”
周薄康重重应声。
“寂昌,你把心放到肚子里,蛀虫今天就可以清除出去!”
廖县长重重表态。
“感谢感谢。”
裴寂昌双手合十。
这些领导班子,就站在门口,这在普通员工眼中,可是相当高贵。
姜婷婷看到裴寂昌,内心是欣喜,更是绞痛,有些话后悔没有说出口,哪怕没有跟何麦离婚,只要男人给句准话,两年、三年,都是愿意等的。
他真的越来越有本事。
突然,姜婷婷的神色暗沉,她抿嘴低头,注意到秦招娣站在裴寂昌的一旁。
而在这时,高庆目吓得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