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呀......”
何旺在车里疼得直呻吟,凑到反光镜一看,头顶处秃了一大块,毛孔中溢出血渍。
“我操他妈!”
何旺气得手都在发颤,轻轻触摸秃顶的那块,依旧在隐隐阵痛。
“先回联防队,妈的,老子要亲手打残那个短命鬼,真他妈的晦气,遇见个傻子玩意。”
何旺气得大声诈唬。
“还是先去医院一趟,人关到里头,肯定跑不了,我已经放话了,会折磨那傻子,你别着急。”
李瑞祥担忧地望了何旺一眼,秃顶的那块触目惊心,不由小声嘀咕:“那个村里的货色真是傻冲!”
“呼......他妈的,要是这块长不出来头发可咋办?”何旺一脸担忧。
“一会回去弄死那个。”
李瑞祥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猛地窜出。
这时,在五平路的供销社门口,清洁卫生纸堆起小山,刚才事故告一段落,依旧热闹非凡。
“新牌子的卫生纸?买回家试试。”
有人拿起清洁卫生纸,走到供销社里面,当然了,还有不少人猎奇,顺手拿起新品牌。
当前在省城,卫生纸市场已经被心连心营销起来,人们渐渐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开始抛弃草纸。这也导致新涌入的牌子很容易被消费者接受。
对于品牌之间的优差感,由于物质一直处于匮乏的状态,消费者并不会太过讲究。通俗而言,都是一样的东西,用啥都行。
潘聚德亲自守在结账档口,算盘敲得噼啪响,突然,将摆在柜台上的清洁卫生纸,一把搂到地上。
“你这是干啥?”
顾客疑惑道。
“过来过来。”
潘聚德神经兮兮,快速摆手,那顾客先是一愣,但还是谨慎地把头凑过去。
“这些卫生纸的质量不行,拉东西做的,我得跟你提个醒,毕竟是从我这卖出的东西,你就拿心连心的货,人家是正儿八经用心做产品。”
潘聚德在那位耳边沉声告知。
“哎呦,是吗!?那我得用心连心,还是得用牌子货。”
顾客露出惊色,然后听从店长的意见,把卫生纸换成心连心的牌子。
潘聚德就一直守在档口,其他品牌休想在他的店里出一件货。
同时,其他地方的供销社,各店长都在诋毁其他品牌,尤其是清洁卫生纸,将心连心捧得很高。
原来没有竞品对比,消费者对心连心的品牌没有定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要明显优于其他品牌,毕竟可是“店长推荐”。
......
许亮喘着粗气,经过一番问号后,终于把电话要到招待所,好在裴寂昌没有离开,接到这通电话。
“裴厂长,出事了啊......”
许亮急得厉害,都带着哭音,将清早的事详细告知给裴寂昌。
“坏了,这人要是落到联防队的手里,可得掉层皮啊,妈的,这个何旺,他哥都死求了,还这么狂,真是嫌命长,一家子坏种!”
支书急得在一旁破口大骂。
“潘聚德找关系了?”
裴寂昌沉声问,一脸的戾气。
“找了,但是不知道顶不顶事。”许亮呼着重气,“哥,要不要找公安啊。”
“千万别找,你先回去把摊子看好,这事我来操办。”裴寂昌重重一句后,挂断电话。
如果只是找片区的公安,何旺这些人能不认识?吃亏的只能是自家。
与秦局长的接触中,裴寂昌并没有通过这层关系,而认识到下面的人,所以只能再麻烦那位。
真是迫不得已,裴寂昌无奈又把电话要到秦局的办公室。
不过嘛,这时,隋海、路华,包括隋宇泽等人,都在秦楷忠的办公室里,他们能够清晰地听到裴寂昌急切、祈求的声音。
“秦局长,实在不好意思,又有一件事要麻烦您,厂里的一个小孩被联防队的带走了,事情非常紧急,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小裴同志,我这边工作非常繁忙,如果遇到事,你直接联系片区的公安就行,你这样一通通电话打进来,我还怎么工作?”
秦局长的语气满是责备,说罢后,便直接挂断这通电话。
裴寂昌目光微微一凝,已经想到这种结果,人家要划清界限。
“咋办?”
支书慌了,秦招娣亦是神色沉重。
“我给许勤去通电话,报社车队那个,姓毕的,说是在联防队有关系,让他去帮忙问问。”
裴寂长继续拨号。
“可不能提你的名,要不然何旺得把薄圆扒层皮!”支书赶忙提醒。
裴寂昌轻轻点头,心情尤为急切。
而这时,在秦局长的办公室里......
“看到了吧,这个人真就赖上青轻了,知道咱闺女心善,大小事都要张口,做人没个底线。”
李艳武红口白牙,把话说得很难听。
“刚才你还嫌人家李主任故意针对裴寂昌,我看呀,做得一点都没错,就该划清界限,不然以后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路华责怪地看向隋海。
“确实给秦局添了不少麻烦,连联防队的事都要找到总局。”
隋海露出尴尬的笑意。
对于裴寂昌的揣测,这些高位的人,不会想到农民是遇到多大的困难、无奈,或是欺辱,才不得已,把电话打到总局。
人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总觉得是农民想要吃尽占尽,贪得无厌,啥事都要麻烦隋家。
“不用管这个人了,反正以后他的任何事都不会管,保护好青轻就行。”
秦局淡淡一句。
“真是个厚脸皮。”
李恒嘲笑道。
“哈哈哈哈......”
屋里的这些人都笑了起来,是对农民的无礼感到无奈,唯独隋宇泽,一脸肃穆。
与裴寂昌在京平的偶遇,觉得那位不像是那种没底线的人,反而非常懂道理......隋宇泽思虑着事。
“我离开一趟。”
隋宇泽突然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不跟你秦伯伯谈事了吗?”
路华笑问。
“出去见几个朋友,秦伯,晚上我专程去拜访您。”隋宇泽笑着叮嘱,随之快步离开。
“以后可得让青轻离那个人远一点......”
李艳武语重心长,屋里的人还在讨论农民的事,已经给裴寂昌束缚上贪得无厌的枷锁。
隋宇泽下了楼后,驱车前往联防队,倒不是立马要插手管,而是要先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