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没?”
裴寂昌笑着看向姜婷婷,男人坦然,且落落大方,而姑娘眼下偷偷摸摸的样子,倒像是个孩子。
“吃了......吗?没吃,你吃了吗?”
姜婷婷哆哆嗦嗦,仰起头,声音是越说越低,最后声如蚊蝇:“要不俺请你去国营饭店。”
刚才老弟和亲妈,可是让自己主动一些,是他们让的,不是自己想。
“我回家了,有时间过来串门。”
裴寂昌笑着摆手,而后大步往家走去,当然清楚姑娘为啥扭捏,可感情的事,在没有解决枷锁之前,太过奢侈了,不能害了人家。
因为自己面临着吃人的狼!
更是对感情的不信任。
一旦存在过多的利益,哪怕恩爱多年的夫妻,也会变为合作关系,既然一切以利益为主,裴寂昌又为何不择优选择呢?
总之......看缘分吧。
可姜婷婷一直站在路口,不愿意回去了,心里满是失落,多久没见了,才匆匆聊了一句话。
......
深夜,支书赶到城里,去了寂昌家,满身的泥点子,下了一天的地。
“好酒好菜都给你备好了。”
裴寂昌笑着招呼。
炕头的小桌上摆满了菜,开得还是剑南春,支书脸都要笑烂了。
“哎呦,这段时间可把我累着了,天天苦菜就着馒头,连油都见不了。”
支书坐在炕头,先拿着鸡腿啃了起来,“不过心里踏实呀,眼瞅着村里人能过上好日子喽,我还是位好干部,真能跟洋企业达成长协,坪头村就能富裕起来。”
“葡萄的含糖量达标吗?最近城中村那里的农户,一直吵着洋企收购的事,一个个都心红的厉害。”
裴寂昌也坐在炕头,提杯与支书碰了一个。
“公开收购是在啥时候?”
许松绳沉声问。
“六月三号,马上了,葡萄能收出来吗?”
“我这边肯定能赶上,不用担心,施肥以后,苗要长得快一些,一直在补充水源,含糖量别说达标了,还要超过不少,绝对的好。”
支书乐了起来。
“那就行,来,再走一个。”
裴寂昌与许松绳碰杯。
这两人,可是从何家到坪头村闹事,就开始打起交道,怎么翻的身,彼此都心知肚明,别说是过命的兄弟,那是过了好几次命。
灯光微微晃动,两人的神色都暗沉下去,烟雾环绕过他们的面庞。
“寂昌,书记可是市里的一把手啊,何麦攀上这关系,恐怕不好解决。”
支书不由担忧起来。
“只是市里而已,关键在于现在当前的领导班子并不稳定,很多人都在暗潮涌动,而且,严打必然要施行,不只是针对普通的老百姓!”
裴寂昌不由发狠。
支书没在吭气,脸上透露出一股狠劲,经历过这么多事,再老实的人,心里也长上了牙。
“你啥时候动身走?”
许松绳又问。
“明一早就走,李唤平的证明已经开好了,真是帮了大忙,然后走梁口市的贷款,有卡车抵押,这次可以贷到不少钱。”
“大队的钱还欠着。”支书嘀咕了声。
“我知道。”裴寂昌笑了笑,“支书,你这语气,好像是多好的干部。”
“呵呵呵......”
支书不要脸的笑了。
夜已经很深了,这时在省城的郊外,一处高档住房里,何麦满身都是伤,她得到的多,自然付出的也多,而被屈辱下,那颗心渐渐变得扭曲。
“裴寂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你害我家破人亡!”
“你害我深陷淤泥!”
“我要你死!”
何麦对着镜子咬牙切齿,白皙的皮肤上,全部都是淤泥,有些人愈发暴戾了。
......
翌日,梁口市。
裴寂昌拿着县里审计局的证明,在当地的银行进行贷款。
“车子的编码都有详细登记,至于车辆的话,都在跑运,实在没法办开过来,要不然太耽误生意,您见谅。但都是有备案的,这可以查的。”
裴寂昌与那位行长交谈。
眼下,审计局的财产证明在,购入发票在,完全符合贷款条件,且车子价值为十二万元。
“裴厂长,你可了不得呀,一下购入八辆新车,这哪是乡镇企业,可是大厂子呀。”
那位行长十分恭维。
“主要跟洋企业合作,我爸在里面担任高管,人家资助的多。”裴寂昌轻轻点了一下,便把身份抬高,这年代但凡能跟洋企沾边,那可都是赚钱的买卖。
是吧,毕竟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最后,银行放款高达九十万元,哪怕不算大队的钱,光是银行的贷款,足足一百四十万。
小地方的乡镇企业,如此夸张!
好在给了支票,可以跨地区提取,要不然这么多钱,到京平也是个问题。
支书的腿都软了。
“寂昌,这么多钱,都要砸在广告上呀!”许松绳颤颤巍巍地问。
“对,都砸上去!”
裴寂昌的语气极重。
放眼时代的发展,广告的费用将水涨船高,尤其是京平台,现在黄金时间段,每秒也才百块左右,裴寂昌想要买断几年。
“真得好好谢谢新民这位兄弟,这钱该有多少?摞起来像小山一样吧。”
支书握着轻飘飘的支票,手一直在抖。
“新民以后得给职务,还有股份。”
裴寂昌点头附和。
与此同时,在县里头,李新民正在家里挨骂,劈头盖脸的,亲戚也在说。
“你真是要把你爸都给害了,好好的车队工作你不干,偷偷辞职跑去乡镇企业,看着吧,苦日子都是自己造的,有你后悔的一天。”
大姑是怒骂呀。
同时几个表兄弟,亦是对李新民冷嘲热讽。
“呜呜呜......”
突然,秦素秀抱着孩子哭了起来,身为李新民的爱人,自然也得承受这些压力。妇人也觉得男人太胡来了,把好日子折腾没了。
“行了,烦的要死,我得赶紧去梁口市找寂昌了。”李新民怒吼,摔门而出!
“这人完了!”
大姑又悲愤大喊。
李唤平心口处绞痛,儿子咋就这么胡来,没一点脑子,看来是上辈子的仇人啊!
而这一些亲戚,还在接着骂,都把李新民比作扶不上墙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