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若说这是特地找人做的,齐奶奶心里格外受用熨帖,也就与杭若多聊了几句这些日子她隔壁床的情况。
见与以前没什么大的差别,就是记忆越来越不好了,杭若笑着与齐奶奶道了谢。
这边聊的差不多,那边杭若的堂姑杭雪回来了。
但是杭若并未叫堂姑,而是叫妈。
杭雪的年纪不算特别大,六十多岁,却已经满头白发,人也有些不清醒。
“妈。”
老太太愣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应了一声:“小辉?”
“妈是我。”
老太太愣了愣,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抱住杭若哭道:“儿啊!你回来了!你这是去哪儿了啊?怎么才回来啊!妈担心死了知不知道。”
于是杭若把说过很多遍的台词又说一遍:“我不是拿了您的钱去投资生意吗?现在我已经是大老板了,所以就回来了,妈,我没让您失望。”
事实却是夏辉卷走了老太太的钱不但投资失败,连命都丢了。
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因此大受打击,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老太太时而记得时而不记得,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不是夏辉走了,就是夏辉还没长大。
就像一部拍好的电影放了又放,老太太的反应每次都是那些,杭若应付起来也已是得心应手。
听杭若这样说,老太太有些小激动,“你现在是大老板了?”
杭若点头:“对,妈我现在是大老板了,我没让您失望。”
老太太自豪地笑了,“好,好,我就知道我儿子一定能行。”
老太太喜极而泣,等她哭完再看杭若的时候,又迷茫起来:“你……是谁啊?”
杭若很有耐心地解释:“妈,我是您儿子夏辉啊!”
老太太一脸不可思议:“夏辉?你怎么可能会是我儿子夏辉?我儿子今年才八岁,还在上小学呢。”
杭若叹气,堂姑似乎越来越糊涂了,“妈,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您忘了?我拿您的钱去投资大赚了一笔。”
老太太目光浑浊地想了一会儿,“哦,对,我想起来来了,投资成功了吗?”
杭若:“当然成功了,您儿子这么厉害,哪里有不成功的。”
听完老太太这次没有喜极而泣,而是笑的很开心,像个孩子。
显然她这次是根本没想起儿子卷走她所有的钱去投资的事儿。
一旁的人听着他们俩一来一往地聊。
齐奶奶和她那位朋友也都一脸慈祥地看着这一老一少,现在像杭若这样有耐心的年轻人不多了。
这些话不说别人,他们这些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人都会背了,她却没有一点不耐烦。
对杭若这个年轻人,他们都是喜欢的。
杭航被顾灿牵着,也没有上前打扰,而且杭航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以往每次杭航跟杭若来,他都是安静地在一旁跟齐奶奶玩,今天有顾灿,他也就不用去与齐奶奶打发时间了。
顾灿则是用余光注意着徐庭轩,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他白大褂上的牌子,主任:徐庭轩。
徐庭轩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灿。
两个男人之间的磁场无声地排斥着。
对顾灿的身份和他与杭若的关系,徐庭轩不是不好奇的,他甚至感觉到危机,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杭若与老太太聊了会儿天,就推着老太太去楼下散了会儿步,晒了晒太阳,还陪她吃了个午饭。
十二点,老太太要午睡了,杭若这才离开。
“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点的,有事也会给你打电话的。”徐庭轩将人送到电梯口,顺手按了电梯。
顾灿抱着杭航上前一步揽住杭若的腰,注意到徐庭轩僵愣的视线,顾灿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那就麻烦徐主任了,我和我妻子会感谢你的。”
这个男人总是似有若无的无视他的存在,做出一副他与杭若关系多好多熟悉的样子来,真是令人不爽。
惊愣过后,徐庭轩问杭若:“你结婚了?”
杭若很想白顾灿一眼,但是她忍住了,朝徐庭轩点点头,她应道:“是。”
徐庭轩的情绪低落下来,面上却强露出一抹笑来,“恭喜。”
杭若客气道:“多谢。”
微微颔首,徐庭轩落寞转身朝他的办公室而去。
见人走了,杭若这才一巴掌拍开顾灿放在她腰间的手。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顾灿见她也是等人走了才拍他显然也是不反感他这样做的,因此也不生气。
电梯门打开,他跟着杭若的脚步贴了上去,一脸无辜:“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我也没说错啊!”
杭若看了他一眼,碍于杭航在只好闭口不言。
回去顾灿开车,杭若带着儿子坐后面。
上了车,杭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就连杭若也有些昏昏欲睡。
顾灿从后视镜看了眼,将音响的声音关小了些。
顾灿知道,今天去看的人根本就不是杭若的妈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穿男装假扮那老太太的儿子,虽好奇,杭若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不过想到徐庭轩那一刻僵愣的表情,顾灿就忍不住在眼角撩出几分畅快的笑来。
到了山庄,顾灿从杭若手里接过杭航。
把孩子放在床上,小家伙也只眯着眼睛看了眼,嘴里咕哝了一句顾爸爸就又睡了过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小家伙叫自己顾爸爸,顾灿还是觉得美滋滋的。
杭若脱了羽绒服进浴室正准备卸妆,刚解开领口衬衣的扣子,镜子里就出现顾灿的身影。
他从后面贴过来,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盥洗台上。
顾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镜子里的两个“男人”,一个眉眼潋滟,一个戴着眼镜温文尔雅。
他邪肆地一挑眉,唇角微微扬起,坏心眼的在她耳边吹气,“杭哥哥,你好帅。”
杭若一个激灵,耳蜗像是触电,酥麻的感觉从耳廊延伸到指尖。
她面上却只是淡淡地撩起眼皮,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相遇,一个冷淡,一个潋滟又恣意。
杭若常常觉得顾灿就像一团火,很容易灼伤人,也很容易就能让人被他散发出来的璀璨吸引过去。
她一抬手肘,就朝身后那人的胸膛顶了过去。
顾灿闷哼一声,疼得捂着被顶的地方无力地靠在杭若身上,“你想谋杀亲夫啊!”
自己那一下用了几分力杭若再清楚不过,见他实打实地受了,这会儿疼的脸部表情都皱成一团,杭若又有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