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梅愣在帐篷门口想心事,李萱就推了她一把,抿嘴笑道:“冬梅姐,你发啥呆呢?该不是看上刘大鹏了吧?”
“啥?你这丫头咋由着嘴里胡说呢?”
张冬梅回过神,冷声说道:“这玩笑可不敢乱开,刘大鹏是啥人,我是啥人?
要是传出去不好听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刘警官还是个小伙子,以后咋找对象嘛!”
“我就是看你发呆,随口一说嘛,我也知道你们不可能!”李萱笑道。
“我刚才愣神,是想大嫂呢...”
张冬梅低头黯然叹道:“你应该也知道他们的事情,当年要是大嫂嫁给了刘大鹏,肯定就不会出事...”
“唉,这都是命啊!”
李萱对张胜利的事情很清楚,她以前痛恨周玲横刀夺爱,让李英去了簸箕沟受苦,可现在周玲不在了,李萱也为她惋惜喟叹。
“刘大鹏这么大岁数都没有结婚,也是心里放不下大嫂呢!”张冬梅叹道。
“这个刘大鹏,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却也是痴情的人...”
李萱也叹道。
“行了,别说这些了,外头人全看着呢!”
张冬梅拉着李萱坐下。
刚才那几个无赖混混闹事的时候,市场里的人早围过来看热闹。
当听到刘大鹏说,张冬梅的大哥是县委办公室秘书,大嫂的父亲是县委书记,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张冬梅到市场里打工都两年了,从来不和别人闲聊自己的家事。
大家都知道她离了婚,也就不好问她的家事。
谁都以为,张冬梅就是个离了婚的乡下可怜小媳妇,好多人就看不起她。
俗话说,男子无妻财无主,女子无夫身无主。
虽然说新社会男女平等了,可男女总归不可能平等。
比如张冬梅,就算有个窝囊废丈夫,也是有主的人,那些龌龊男人就不敢来胡骚情。
可她离婚守寡,自然有人打她身子的主意。
现在,刘大鹏收拾了那些无赖混混,市场里的人又知道了张冬梅和县委书记家是亲戚,那些龌龊男人和无赖混混,谁都不敢再来胡骚情。
即便来吃酿皮子,也是老老实实地给钱吃饭,不敢多说。
刘大鹏隔三岔五就来张冬梅摊子上,吃一碗酿皮子,把钱放桌子上就走了。
有了刘大鹏的保护,张冬梅之前的烦恼一扫而空,每天都笑眯眯地对路过摊子的人笑道:“你今天过得好吗?”
酿皮摊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不过,新的烦恼也接踵而至。
每次刘大鹏来吃酿皮子,市场里一些好事的女人,就指指戳戳,挤眉弄眼地捣闲话。
谁都知道这些无聊的人在说什么。
刘大鹏一直单身,张冬梅是个离了婚的俊俏小媳妇,除了暧昧的八卦,还能说什么闲话?
张冬梅心里很清楚,刘大鹏不可能对自己有那种意思。
自己只是个卖酿皮子的,刘大鹏却是县委副书记的儿子,派出所的副所长,咋可能看上自己?
刘大鹏是心里一直放不下周玲,才对自己格外照顾。
当然,刘大鹏是个好人,就算不看周玲的面子,他也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但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呢,张冬梅自己无所谓,就怕影响刘大鹏的名誉。
张冬梅心里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不好让刘大鹏别来,也不能堵住人家的嘴。
过了几天,张学文来城里坐车去上学,中午就来看张冬梅。
张冬梅给张学文切了一大碗酿皮子,又去市场摊子上买了些油糕和水果,让张学文带在路上吃。
“二姐,你不用买这么多东西,这一老碗酿皮子,我吃了晚上都不饿,现在有卧铺大轿车,我睡一觉就到兰州!”
张学文大口吃着酿皮子笑道。
“酿皮子不顶饭,你是大小伙子,下午就饿了呢!”
张冬梅顿了顿,又低声说道:“五子,萱子调到城里邮电局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呢。”张学文低头吃饭。
“她那天来找我,说...她老给你写信,你却一封都不给她回,咋回事啊?”
“又没啥事,写信干啥呀?”
张学文依旧闷头吃饭。
“你娃子是揣着明白给我装糊涂啊?”
张冬梅瞪了一眼张学文,没好气说道:“萱子多好的姑娘,知根知底地一起长大,现在又是公家人,哪里配不上你了?”
“姐,你的破烦事都够多了,还瞎抄我的心啊?”张学文无奈苦笑。
“你都这么大了,再两年就毕业工作了,也该考虑将来的事情了...”
张冬梅叹道:“爹和老三他们在簸箕沟,大哥又忙,四丫头又是个不操心的人,我再不给你操心能行吗?”
“哎呀,你把你自己的心操好,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张学文也犯了犟。
“你...”
张冬梅被呛得一愣,也生了气,冷声说道:“你老实给我说,是不是在学校里找下对象了?
要是找下了,我就早些给萱子说,别耽误了人家!
当年大哥就耽误了英子多少年,你现在可不能再耽误萱子!”
“呃...行,那你就给萱子姐说,我在学校里找下对象了!”张学文没好气说道。
“啥?你还真的在学校里找下对象了?叫个啥名字?哪里人?长个啥样子?”
张冬梅又惊又喜,赶紧追问。
“叫个张三,北京人,长得和仙女一样...行了吧?”张学文郁闷说道。
“你...到底找没找下嘛!”
张冬梅瞪着张学文。
“姐,你就别管了...”张学文停下了筷子,“我从小把萱子当亲姐姐,和你一样看待,一点都不来电...”
“你不来电,人家心里可有你呢!”
“那是她的事,和我没关系!她见了我不是骂就是打,要是和她过一辈子,我还不得憋屈死?”
张学文说道:“再说了,她现在接了干爹的班,端上了公家碗,而我们这一批大学生,就开始不包分配了,将来还不知道咋样呢!
我要是将来找不上好些的工作,她更歪了,将来咋过日子嘛?”
“这...”
张冬梅听了张学文的话,又愣住了。
李萱的性子的确太强势了,将来嫁了人,肯定要在家里做主,男人就不能太强势,不然两口子针尖对麦芒,还不得天天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