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李树见过诸位大人。”那名副将最终还是被喊了进来。
“你真能潜水而行二十里，你想清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黎靖瑶确认道“而且现在是深秋，水里冷的很。”
“小姐放心，在俺们那嘎达，冬天江面结了冰那都是能下水的。”李树坚定地点点头“卑职自幼就是在水里长起来的，二十里不算什么。”
“让他去试试吧。”司徒亭轻点了几下桌面“说到底，战场上也不比水里安全。”
“也好。”黎靖瑶点点头，看向宁远舟和梧帝“我觉得可以一试，梧帝陛下和宁大人怎么看？”
“确实可以一试，但……”宁远舟迟疑道“我们并不了解北磐营地的布置，李大人到那里之后恐怕会独木难支。”
“其实李大人能潜水过去的话，大可以多游一段，去更上游看时机给北磐人下药，北磐后方虽有供给，但不可能连水都要别处送来，他们吃饭喝水所用的，都是这河水，若能在河水里下足量的迷药，后边行事就容易多了。”黎靖瑶想了想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那河水流速并不快，看准时机的话应该是能成事的，只是，这对迷药的要求恐怕会很高。”司徒亭思量道。
“这一点应该难不住苏姑娘吧？”宁远舟看向黎靖瑶，他可是听任如意说过，这位小神医做出来的迷药曾经将她师伯都放倒了。
“我会亲自配药的。”黎靖瑶点点头，这点肯定是难不住她的，当年对付无锋的时候，她可是把迷药的药效改良了好几轮，一点点的量就能放倒一个人，绝对童叟无欺。
“我再给你做几个加了迷药的霹雳弹，到时候若是有漏网之鱼，你就直接砸过去。对了，你能带着东西潜水吗？”
“没问题。”
“行，那我给你去准备要带的东西，其他的细节你们先讨论吧。”黎靖瑶看了看天色说，若李树能成事，安国援军到达之前，没准他们都不必为北磐忧心了。
“有劳苏小姐。”
一个时辰后，黎靖瑶带着一个被油布包裹着的木匣返回了守将府。
“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黎靖瑶一边打开木匣一边问道。
“已经基本定下战时的部署了。”司徒亭好奇地凑过去“这都是什么？”
黎靖瑶招呼着李树过来，跟他一一介绍道“这些是迷药，你到时候把两瓶撒在上游，只要喝了水的人都逃不过药效；这是解药，你自己用的，记得要提前吃；这十几枚霹雳弹里都加了迷药，用法和普通霹雳弹一样。”
“迷药我给你多带了几瓶，若是计划顺利但北磐援军来的快，没办法把粮草什么的守住，你就把剩下的迷药撒在他们粮草里，这几瓶是痒痒粉加软筋散，你到时候撒到他们武器上；若计划不顺利，我还给你带了火油，到时候直接找机会一起烧了就是。”
“迷药、痒痒粉、软筋散……”梧帝拧了拧眉“你跟北磐客气什么，直接用毒药不行吗？这些东西在战场上跟闹着玩一样。”真是妇人之仁。
“这个迷药，没有我的解药在，他们就会一直昏睡，直到饿死；这个痒痒粉，可以用来刑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这个软筋散，没有解药的话，中药人连吞咽都做不到，最后不是被口水呛死，就是被饿死。”黎靖瑶抬眼看向他“说起来，陛下还是第一个说我的药是闹着玩的人，你想试试吗？”
本想附和梧帝的司徒亭和李树瞬间闭上了嘴。
“咳咳咳！”宁远舟赶紧站到梧帝和黎靖瑶中间打圆场“苏姑娘的药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有劳苏姑娘了。”
黎靖瑶撇了撇嘴，大发慈悲地解释道“不用毒药是因为大部分见效快的毒药都对人有不可逆的伤害，万一不小心误伤到我们自己人就不好了，这几个药见效快，药效好，有解药在的话，短时间内也不会造成什么很大的后果……顶多就是自己把自己抓得狠了点，会留点疤。”
“哦。”梧帝退了一步，干巴巴地点点头，表情有些僵硬“苏姑娘思路周全，真是蕙质兰心，有劳苏姑娘了。”
“那如果把痒痒粉喝进去呢？”李树眸色一闪问道“会怎么样？”
“……”黎靖瑶看着他淳朴的脸欲言又止，阎王爷这是遇到对手了啊“不建议这么做，你绝对不能把这个东西撒到河里。你要是跟谁有私仇，还是直接喂给他吧，这个东西喝进去……他恐怕要给自己开膛破肚了。”
这可是当初他们琰国第一剑客悲旭都没顶住的药，这个痒痒粉甚至还是她又改良过的，药效翻了一倍不止。
“……”这两位都是活阎王。
司徒亭默默离两人远了些，同时开始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对苏姑娘态度不好，以及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李树。
“咳。”宁远舟抖去因过度脑补而起的一身鸡皮疙瘩，轻咳一声把话题拽了回来“若计划顺利，且北磐其他援军并未察觉到不对，你就将红布系在约定好的树上，我会让人时时关注。”
“若是计划顺利但北磐援军很快赶去，你就放两声鸣镝；若是计划失败，就放一声鸣镝。”
“好，我知道了。”李树将油布仔细包好，挂在肩上“这样的话，卑职就先离开了。”
“活着回来，我帮你向陛下请功。”司徒亭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一路顺风。”
“好，就这么说定了。”
“祝李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再会。”
几人目送穿着夜行衣的李树衔着一根绿茎潜入水中，消失在夜色里。
“希望李大人能成功吧。”梧帝长叹一口气说道。
“如果李大人这次成功的话，那之后夺回稷山等地，也可以用相似的方法进行。”黎靖瑶在心里算着药材的剩余量“有几种药材好像不太够用了……换一些药倒也可以，说起来元禄是不是还会制作机关雀来着？”
“啊？”宁远舟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对，元禄是饿鬼道出身，最擅长做这些小玩意。”
“那到时候可以让机关雀直接带着药物在空中飞几圈，不管被不被打下来，对方都会中药。”黎靖瑶思量着走远“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得找个会预测风向的？”
毕竟战场不是万花楼，没办法用内力把药粉都逼到一起。
“……”果然，陛下让我听她的是有一定道理的。大概是为了我的小命吧。
司徒亭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刚被脑补渗到的又何止宁远舟一人。
他以后还是对苏姑娘客气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