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黑心的蛋糕店老板。”阿乔说，“但那都是别人对他的评价，我个人觉得他人其实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心。”
“……为什么？”阿白问。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评价？
“因为他就是很黑心、但是……”阿乔正要说。
“但是他给了阿乔一张他蛋糕店的五折卡，”宋浮出来接话。他洗完碗了，又切了一盘冰镇过的蜜瓜插上牙签放在客人面前的茶几上。
男孩再次解释：“——只要他的蛋糕店还没倒闭，那张就终身使用。并且只此一张，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她有这样的待遇，又怎么会觉得那位蛋糕店老板黑心呢？
“原来如此。”女孩子刚说完话，下一秒嘴边就被阿乔喂了一块蜜瓜。
——看起来阿乔跟对方夫妻的关系也很不错啊！
“虽然我都私下里对你们讲过身份了，但还是再正式地介绍一遍。”阿乔重新开口。
“哼……”
宋浮懒得理她。
他现在越看阿乔越觉得她可恶——也就只有他干点活的时候这家伙才会给他一点好脸色。
“这是我隔壁邻居，叫宋浮。”阿乔说。
宋浮：“……”
……宋浮一瞬间有一种想把她面前的蜜瓜撤掉，但考虑到还有客人，于是也只能作罢。然后冷着脸凶巴巴地瞪小乔一眼！
阿乔只当没看见，她继续对宋浮讲：“这是我朋友狐白，还有她老公，杨清。”
“你好。”
“你们好。”
几人礼貌性地打了一个招呼，包括酷哥宋浮也对杨清和阿白挤出了一个笑脸。
“……”
“……”
……请忽视这诡异的场景，阿乔继续把话题回归正轨，她大大方方地搂着萝莉开口对杨清和阿白这两人讲，“然后就是我电话里的那另外那一对夫妻——男方是一个黑心的蛋糕店老板。女方我之前对阿白提过一嘴，她叫江小北，是一个大学老师。”
“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小乔道。
……但是怎么说呢？
虽然阿白是即将考入洛东大学的学子，江小北也是洛东大学的老师。但学校这么大两人还真不一定能碰到。
毕竟一个是文学院，一个艺术学院——这中间隔好几个建筑楼呢！
杨清的重点不在这里。
……他只看着阿乔搂着的萝莉的姿势默默挑了一下眉——放肆！这他老婆！
“但是请那俩人吃饭就不用了。”阿乔捏着小萝莉的下巴很诚恳地说：“一来他们很忙。”
当然主要是女方很忙。最近江小北在冲击副教授。
——男方也就节假日的时候稍微忙一点。他要带着两个小孩外出游玩，让他们感受一下家庭亲情。平时工作日的时候他一般都窝在蛋糕店里摸鱼。
“二来……这笔人情债是记在我头上的。你俩请他们吃饭还不如请我吃饭——当然请我吃饭也没必要。先记在这里吧。等哪天我有事需要你们帮忙了我会找你们开口的。”
朋友嘛，就是你来我往才会增加感情。阿乔望着小萝莉“含情脉脉”。
“……是吗？”女孩子眨了眨眼，大概明白了阿乔的处事规则。
她喜欢用一个朋友来帮另一个朋友，然后再用另一个朋友帮她的下一个朋友。
……朋朋友友，无穷尽也。这样全天下的人都会成为她的朋友。
当然阿白也在思考她能帮上阿乔什么？是冒充不良少女替阿乔去打架还是给阿乔的汉服爱好者定身裁一件衣裳？
“诶诶诶！”杨清的音量越变越大！他现在脑海中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想法，他现在只想让小乔放开他的萝莉！
“你干嘛呢？”杨清要跳脚了，“快放开我的老婆！越贴越近了！你难道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阿乔：“……？”
……阿乔望着杨清微微张开了嘴。她很震惊——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讲什么？
“她这人就这样。”宋浮说了一句实话——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她对每个女孩子都是这种表现，仿佛全天下的女子都是她的翅膀。
“……”
“……”
国庆节假期就在阿白和杨清两人的看房中度过。两人挑挑选选，最终相比于郊区的那套又看中了一个更合适的地方。
同样是清净悠远，但位置相比于市区要近很多。离许多景点也近。比如它离应天门开车大概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而且通地铁！
——住在这里了以后遇到节假日还能去那边四处逛逛。
布局就是是一个很典型的四叶草户型。中间是客厅，四个卧室像四叶草的叶片一样分布客厅的四个角落。
还带一个采光超级好的大阳台。
……大概能满足阿白偶尔心血来潮的种地需求？
因为是毛坯房，因此价格也不算贵。
128平卖56万。
——这是原价，具体付款的时候能有多少得看那位砍价大师砍成啥样了。
九乌先生就是在这样的万众瞩目的目光中隆重登场的。
一通电话打过来，几人走到门口去接人。中介也搞不清楚状况，只得也跟着走上去等在旁边。
天气很热，林九乌就穿了一条短袖，再配一条短裤，脚上还踩了一双大拖鞋。
与这身穿搭稍微有点违和的是他手上竟然还拿了一个保温杯。
“……？”
……这么热的天气用保温杯？
……嗯？
但阿乔对林九乌就很不满意，嫌弃的目光在对方身上上下扫扫——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这人还有几分潇洒，自从结了婚以后他就越变越潦草了。
等那人走近，站在小萝莉旁边的阿乔就小声对两人介绍：“这就是我跟你们讲过的。他叫林九乌。”
……嗯。
杨清点了点头。
接着一行人就主动走上前去。
“李小姐。”会面时捧着保温杯的林九乌就笑眯眯地跟阿乔打了声招呼。
他先喝一口，然后耐心地等待阿乔介绍她旁边这俩人的身份。
“……倒也不必这么正式。”阿乔嘴角微抽，她小声地吐槽一句，然后就开始挨个点名。刚才她虽然私下里已经对这俩人讲过林九乌的名字了，但这会她还是得当着林九乌的面再十分正式地介绍一遍。
“我朋友林九乌，是一位十分热心的蛋糕店老板。”阿乔说。
……林九乌望着阿乔微微一笑，假装没听出来那两个字“热心”是讽刺。
“林先生好。”杨清模仿着刚才林九乌打招呼的方式开口，想了想又礼节性地对对方伸出一只手。
“这是杨清。”阿乔说。
“——我知道。”林九乌立刻将对方伸出的手握上，两人虎口相交。
他说了几句客套话：“我一早就听阿乔提起过你。杨老板的名声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年少有为！”
杨清：“……”
……很好！他感受到这位“林先生”的热情了，实话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叫杨老板。
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变得成熟了许多。
AAA杨哥建材批发。
当然阿白也下意识地望向了阿乔，内心也在纳闷阿乔竟然也对这位九乌先生提起过杨清？
阿乔没注意到小女孩的目光，她只是听着林九乌的开场白显得十分沉默——她什么时候一早对林九乌提起过杨清了？
……什么如雷贯耳？
……这也太夸张了。
大夏天的杨清穿着自然也是短袖，于是当他一伸出手的时候林九乌很自然地就看见了他手腕上串着的几枚铜钱。
……手腕上戴红绳的许多，戴铜钱的林九乌还是第一次见。霎时间目光一愣，眼神又往对方的手腕上多瞟了几眼。
林九乌道：“杨老板还有收集铜钱的爱好？”
林九乌盯着那串铜钱，但其实他心里想得是要是把这串古董摘下来让他历史系的老婆分辨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一眼看出这几枚铜钱都是哪个朝代的……
杨清顿时也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他手腕上的驱邪避灾的吉祥物。
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指着铜钱展示一番，半遮半掩地开口：“没有。就网上随便买的，图个好看。”
“嗯。”
林九乌点了一下头，然后非常丝滑地递了一张名片给他，开始给自己的蛋糕店拉生意：“我是sweet店的老板，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要是两位有什么生意合作可以加我这个联系方式。过生日想订蛋糕的话咱们也支持线上点单……”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阿乔：“……”
阿乔听着只想打林九乌几拳——您倒是克制一下啊林老板，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推销蛋糕的！
杨清自然也没多说什么了，点点头晕乎乎的就应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加上了联系方式。
见他们话都说得差不多了，阿乔叹了口气又开始介绍阿白：“这是他妻子狐白，也是我朋友。”
……生意场上握手礼仪得由女士先伸手。林九乌等阿乔介绍完耐心地等待了一会，见对方没伸手也没太当回事。
估摸着是对方不太懂这一套吧……而且这位胡小姐的年纪看着确实也不算大——还是个孩子呢！这就结婚了？
微微一下点下头就当打招呼了。
“你好。”林九乌不动声色地开口……果然还是他世面见得少了。
“……你好。”阿白小姐也轻轻地点了头。
——自林九乌捧着保温杯来的那一刻，中介就张大了嘴巴愣在台阶处。等顾客走下台阶去跟林九乌熟稔寒暄的时候他也没反应过来。
林九乌……
怎么又是他？？
他不是已经买过一套房子了吗？
台阶下的四人聊得差不多了——只有四人。杨清阿白阿乔还有林九乌，宋浮没跟着一起过来。现在这个点他大概在家里专心准备晚餐吧。
阿乔落在林九乌旁边，很不满意地小声吐槽了一句：“你过来就不能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吗？”
“……我又不是过来相亲的。”林九乌也说。他又低头看看自己，道：“而且我这身穿搭怎么了？”
夏天不穿短裤穿什么？
阿乔：“……”
林九乌领着众人走上台阶的时候目光扫了在一旁愣着的中介一眼，忽然又有些讶异，“我怎么看这位先生有些眼熟？”
……中介反应这才过来，咬了咬牙，“因为上次林先生买房的时候也是我服务的您！”
“原来是这样……”捧着保温杯的林九乌十分心虚地笑了。笑容十分灿烂。
中介：“……”
……中介深吸了一口气，自数年前与林九乌有过一番“交战”之后他就意识到也许今天对他来说也是一场硬仗。
他砍价砍得狠也就罢了，偏偏这里能蹭的东西他蹭得一个都没有少！
奶茶、咖啡、小零食……
他自己吃不掉地还要十分热情地招呼旁边几人来吃。
“……？”
是你的东西吗就招呼？
……于中介而言，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幸好这些东西不是由他买单。
中介：“……”
身着西装的中介小哥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硬着头皮开口：“……您这个价格真不行！四千一平已经是最低价了。这样，我再用我自己的权限给几位打个折！52.8怎么样？正好这个数也吉利！”
……唔。
林九乌沉吟了许久，默默把自己的保温杯往一旁一放。他叹口气道：“要不然48万吧，48这个数也挺吉利的。”
……当然目标肯定不止是48万。能砍下来就继续往下报价。砍不下来就再慢慢砍，等砍下来了再继续报价。
如此循环往复……
肯定能让他找到一个最低价的。
“……”
“……”
……中介沉默了。他默默抬头，用恳求的望向了另外一边站着的三个……小孩？
瞧着都年龄不大，大概是小孩吧？
相比于邪恶的社会人，肯定是这些小孩的心肠更软一些。他都让步了……多少也得让他赚点吧？你们就任由林九乌这个不懂事的乱砍价，任由他扰乱市场？
杨清：“……”
……杨清的确是一个好人，并且心肠更软。读懂中介眼里的恳求之后，杨清就在内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牵着阿白的手出去等了。
……这样残酷的场景不要让他看见。
他是一个好人。
老爷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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