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之后刘孔昭、韩赞周和张慎言就一块儿坐着操江水师的战船来了扬州城。
其中刘孔昭下船后就和前去迎接的常延龄直接来了大明寺,请见抚军太子朱慈烺。而韩赞周和张慎言则去了天宁寺行宫,朝见崇祯皇帝了。
“两位请宽坐,本宫这里不必拘谨。”朱慈烺的心情显得非常不错,似乎根本不再乎韩赞周和张慎言去见崇祯皇帝。
见到常延龄和刘孔昭后,还客气的招呼他们落座,见两人有点拘谨,还笑着让他们宽坐。
“两位可接到本宫刚刚发出的令旨了?”朱慈烺看着两人,笑着问,“你们可愿意离开南京,去当湖南总兵官和九江守备?”
这是什么意思?
刘孔昭顿时就愣住了,太子爷到底是上当了,还是看穿了自己的阴谋?他为什么拿出个九江守备来拉拢自己?
“愿意!臣愿意替千岁爷去守备湖南!”
刘孔昭还在琢磨的时候,常延龄已经给朱慈烺跪了。他原本以为自家的富贵完了,没想到今天朱慈烺莫名其妙给了他一个湖南总兵......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呢,有个总兵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啊!而且湖南距离南京也挺远的,对太子爷来说是鞭长莫及啊!
“臣也愿意......”刘孔昭也只好跟进。
朱慈烺接着又说:“两位可知道本宫已经册封了代藩、鲁藩、唐蕃三个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实封藩王吗?”
“臣听说过。”常延龄道。
“臣也听说过,”刘孔昭说,“千岁爷是在效仿太祖高皇帝,以塞王守边御虏吧?”
朱慈烺点点头,“本宫确有此意。不过如今我大明的王爷是比不了太祖高皇帝时候的那些藩王了......所以光靠塞王已经不足以御虏平贼,还得要依靠藩国公、藩侯、藩伯,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将大明的颓势挽回来。
怀远侯、诚意伯都是我大明开国功臣之后,愿意做个表率,受封藩侯、藩伯,替朝廷永镇一方吗?”
什么?永镇一方!?
这可是世世代代的富贵啊!这下连刘孔昭都有点热血上脑了。他这个没有地盘,也没什么军队的勋贵,在这乱世当中就是肥猪,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叫人给宰了。
真正可以传世的富贵,还得有兵有地盘。比如万历三大征中被剿灭的播种杨氏就是唐末始封在播州的,历经700余年,朝廷都换了几茬,他家还屹立不倒。如果不是杨应龙太不小心,混到现在也是一方霸主啊......
朱慈烺接着说:“现在代藩、鲁藩、唐藩都有一府之地,之前本宫还想把太原封给吴三桂的。也就是说,藩王、藩国公都可以永镇一府!
二位是侯爵和伯爵,自然不能永镇一府了。侯爵可以镇一个属州,伯爵永镇一县。怀远侯,你要去湖南当总兵的,不如就在湖南找个属州给你常家永镇吧!
诚意伯,你就九江府挑个县做封地!至于你刘家在老家处州和东南其他地方的田庄,也都交出来吧!”
真给啊!
常延龄和刘孔昭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千岁爷,”常延龄已经给朱慈烺跪了,“臣常延龄携江都常氏3000子弟兵,愿为太子戍守道州,永镇斯土!”
他老常家在扬州卫的土地都没了,三千子弟一夜变佃户,以后日子怎么过?现在能有个永镇世守的地盘,那是再好不过了!
“好好,”朱慈烺笑道,“本宫就封你做道州侯,再赏你10万两白银,给江都常氏子弟充当路费。不过你家在东南占了的卫所土地,本宫都要收回的。”
常延龄心里激动啊,他家在东南各处没占多少卫所土地,主要都在扬州,能用已经失去的土地换来道州可赚大了!所以当下就是个响头,“臣叩谢千岁爷大恩!”
朱慈烺又看着刘孔昭,“诚意伯,你想要哪里?湖口、彭泽不能封给你,不如就把德安县封给你家吧。”
湖口历史上是建立长江要塞的地方,名字就叫湖口要塞。而彭泽县下面有个很有名的镇,就叫马当镇!马当要塞就在那里。这两个地方沿江都有山地,可以依托地形构筑要塞,布设红夷大炮,居高临下封锁江上的航道。
另外,在马当镇下游150里就是安庆。安庆城临江而建,城外的长江江面又特别狭窄,不足2里。如果在安庆城上布设火炮,也可以把长江航道彻底给锁死了。
所以湖口、马当、安庆三处险要在守,朱慈烺就不用担心从上游沿江而下的敌人了——现在可不是楼船纵横江面的时代了!
刘孔昭咬咬牙,也噗通一下给朱慈烺跪了,“千岁爷,臣有机密事宜要向殿下禀报!”
哦?有机密啊......朱慈烺笑着点点头:你要出卖南京那帮傻乎乎的肥猪了?
......
“千岁爷,怎么样?”
常延龄和刘孔昭刚刚离开,李岩就和郑森一起进了平山堂。见了朱慈烺,李岩行了一礼就问起了情况。
他这个军师的本事是往下使的,怎么对付地主老财和强盗土寇是非常拿手的,对于南京勋贵,朝中的文武大臣却没什么招儿。
“成了!”朱慈烺笑了起来,“一个封道州藩侯,一个封德安藩伯......都是永镇一方了!
师兄,也给你爹封一个怎么样?”
郑森是昨天才回到扬州的,之前他和路振飞一起去了趟舟山,劝说黄斌卿投靠朱慈烺。
“师弟殿下,您想给家父封在哪里?”郑森问。
“大员如何?”朱慈烺笑问道,“大员岛就在福建外海,离你家不远,就封给你家如何?你家在大员岛上还有据点吧?”
大员就是台湾,后世的宝岛,不过在如今却是个很扎手的岛子。台湾海峡上风浪很大,特别是靠近台湾岛这边有所谓的“黑水沟”,海流很急,很容易迷失方向。当时有句谚语形容渡海登台是“十去、六死、三留、一回头”,就是说十人渡海,六人淹死,三人抵达,一人放弃返回。
当然了,这个说法是比较夸张的。至少对十八芝海商集团而言,渡海登台没多困难。
可是台湾岛上的瘴气、猎头族和荷兰人却不容易对付。其中瘴气尤为致命,早年间在笨港、平野(嘉义)登台的颜思齐上岛一年就染病身亡,而历史上的郑成功登岛四月就染病身亡......
而在颜思齐死后,他所开创的开台事业就被郑芝龙所继承。根据荷兰人的记载,仅1636年—1638年的两年间,就有400多艘来自福建的船只靠上台湾岛,运去了大量的福建贫民。
另外,从崇祯元年开始,每次福建闹灾,郑芝龙都会出钱出船,运输饥民去台湾开荒。累计数量恐怕不下十万人!
在后世的嘉义一带,现在聚居了大批来自福建的汉人移民,他们都受郑氏集团的保护。
如果朱慈烺不想失去台湾,册封郑氏为台湾领主就是唯一的选择。
不过现在台湾岛上,却不止郑氏一家,在台湾南部,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据点。
“不瞒师弟殿下,”郑森皱起眉头,“我家在大员岛上却是有些基础,可大员岛上还有红夷国人的地盘,他们在岛屿南部筑了城池,布署军队,以为长久之基......”
朱慈烺笑着摆摆手,“无妨,岛上的荷兰人本宫来摆平......本宫自有办法!你只管将令尊请来南京,本宫自和他相谈。”
“南京?”郑森一愣,“师弟殿下要去南京了?”
朱慈烺点点头,“对!时机就快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