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砚的目光如鹰眼般锐利:“你能对你所说的话负责吗?”
“当然!”
张玉凤肯定地说道,她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同时瞥了一眼被秦煜按住的手,“我可不会跟任何人作对,尤其是跟钱过不去。”
领会了韩子砚眼神中的意思,秦煜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张玉凤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银行卡,爱不释手地端详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了钱包里。
秦煜压低声音嘟囔道:“这么说柳寒酥的姐姐是领养的呀。领养倒也没什么,可为什么韩子砚先生会被蒙在鼓里呢?”
张玉凤得意地咧嘴一笑,打开钱包看了看,说道:“谁知道那两口子打的什么主意呢,他们经常干些奇怪的事儿。”
韩子砚趁机问道:“比如呢?”
张玉凤抬头看了看这位气度不凡的男人,心想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便决定和盘托出。
“比如他们找了个算命的给那女孩算前程。算命的说这女孩生来就是他们的克星。他们吓坏了,想把她送人,可根本没人要。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自从那女孩进了他们家,柳家就开始发财了!他们在华都城开了家公司,甚至还买了辆小汽车呢。所以呀,那女孩可不是克星,而是个福星呢。”
韩子砚沉思着问道:“那这女孩最后跟谁在一起了?是跟一位老太太吗?”
“你是说陈思岚吗?对,是她收留了那女孩!余琴和柳苍海把她扔到了马丁村的垃圾堆旁,是陈思岚救了她。
那女孩小时候长得可水灵了,眼睛大而明亮,她虽和柳寒酥模样一样,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更出众些。”
她说的特征按理说应该跟柳青衣对不上,但不知为何,韩子砚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柳青衣的样子。
他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呀?”
张玉凤耸了耸肩,说:“我不知道呀,我跟陈思岚没什么往来。而且她们出生那年正好村里好多女人都怀孕了,我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一年后我就搬到华都城了,所以她们后来的事儿我不太清楚。”
韩子砚问道:“柳家是什么时候搬到华都城的?”
张玉凤说起柳家时,语气里满是鄙夷:“他们一发财就搬走了!比我搬得还早呢!我听村里接替我的助产医生说,柳家有七八年都没回马丁村了。”
“在那之后,就只剩陈思岚和那女孩了。后来,我听说陈思岚的老房子着火了,她和那女孩无家可归,在社区的帮助下搬到了华都十城大道的贫民区。”
韩子砚思绪飞转,赶忙问道:“你确定是那个领养的女孩跟着陈思岚搬到贫民区去了,而不是柳寒酥?”
“那当然了!稍微想想就知道呀。柳家把柳寒酥宠上了天,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住贫民区呢!”
一场火灾,还有十城大道贫民区。
这么说来,被柳家抛弃,陈思岚领养的那个女孩就是十五年前救了他命的人!
韩子砚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柳青衣的模样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火灾之后,那女孩的脸毁容了吗?”
“没有,只是房子毁了,陈思岚和那女孩没受什么伤。”
这正是韩子砚所需要的最后一条信息。
张玉凤害怕自己说得太多了,急忙补充道:“不过这些都是传闻,我可没亲眼看见啊!”
真相已然清晰明了。
离开张玉凤家后,韩子砚迫不及待地想赶往十城大道的贫民区去调查一番。
秦煜领会到韩子砚的意图后,赶忙上前阻拦,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子砚先生,现在去那儿也没用了。您之前让我去调查十城大道贫民区的情况,我把原始档案带回来了,可后来您担心柳寒酥小姐要是发现您在调查她会不高兴,就让我把档案毁掉了。我……我已经用碎纸机把它粉碎了。”
韩子砚揉了揉太阳穴,长呼了一口气,他当初之所以关注柳寒酥,就是因为档案里的那张照片和柳寒酥长得一摸一样!
这让他没看完整个内容就匆忙下了结论。
现在,从张玉凤那儿听到了真相,他确定十五年前救自己命的人不是柳寒酥,而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几个月前和自己共度春宵的女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女孩。
一部分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但韩子砚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张玉凤讲述这一切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柳青衣。
可柳青衣的长相算不上“漂亮”,和张玉凤描述的“绝美”相差甚远。
那么,陈思岚和柳青衣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韩子砚陷入了迷茫。
看到韩子砚沉默不语,秦煜以为韩子砚先生是在生自己粉碎档案的气,因此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他已经能想象到韩子砚先生那锐利的眼神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秦煜一直低着头,正准备道歉时,听到了韩子砚不太确定的声音:“柳青衣和陈思岚之间的关系依旧是个谜。”
秦煜赶忙抬起头,意识到韩子砚先生不是生气,而是满心遗憾。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韩子砚先生非常希望柳青衣就是张玉凤所描述的那个女孩啊!
他脑子飞速转动,想出了一个最稳妥的回答。
“子砚先生,会不会是陈思岚的离世对柳青衣打击太大,所以她才开始声称陈思岚是她的奶奶呀?”
韩子砚的脸色顿时一沉,目光紧紧盯着秦煜。
该死的!我在说些什么呀?
这不等于暗示柳青衣精神崩溃,得了精神病嘛……
不过,这倒也确实是一种可能性。
秦煜又低下了头,承认错误。
“子砚先生,我失言了,请您别往心里去。我觉得柳青衣的话值得考虑,我一定会重视这件事,好好深入调查的!”
“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可饶不了你!”
“子砚先生,我再也不敢了!”
秦煜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便缓缓抬起头,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
“既然陈思岚是柳青衣的奶奶,而那个和柳寒酥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一直和陈思岚生活在一起,那她去哪儿了呢?
您觉得柳青衣会不会见过她呀?我们要不要问问柳青衣呢?”秦煜试探性地提议道。
韩子砚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柳青衣还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韩子砚对她满怀同情,所以现在实在不忍心问她这样的问题。
“葬礼之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吧。”韩子砚这么一说,秦煜便不敢再多嘴了。
虽然他想建议韩子砚先生可以直接去找柳家,让他们说出真相,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毕竟,今天了解到的情况表明,柳苍海几人一直都没对韩子砚先生说实话。
要是韩子砚先生过早地暴露意图,他们很可能会编造出更大的谎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