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年轻男子,五官轮廓秀丽,一双瑞凤眸锋锐犀利,步伐沉稳,可却裹着一身煞气,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可他那身杀伐之气远比他离开时更浓更重,像是刚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一般。
这也难怪将长公主府的管家给吓成这样。
而刚刚还怒火中烧的长公主一见到来人,顿时激动的一下站起身,“梓隽?”
转而便慈和若母般的亲热道:“梓隽你回京了?不是说还要等两天才回京的吗?”
别人只道梓隽这次出门剿匪,可她日日进宫却是知道内情的。
梓隽这次出门剿匪不过是幌子,实为收到他的人发现了瀛江王的藏兵,他是去降服的。
同时,梓隽在出门前却又另外设了一个引蛇出洞之局。
而秦王却又收到了太子派人刺杀这个消息。
这也是她和秦王一同进宫请圣上另外派人保护梓隽一事。
而梓隽的确不负圣上所望,短短一个月时间,他不但收服了瀛江王藏于深谷的藏兵两万,还另外捉拿了瀛江王在外活动的一只膀臂。
可以说梓隽这次是立了大功!
如今他在朝中可谓真是无人可以争锋了。
长公主最最喜欢的就是梓隽这般能力非凡,知上进,锋芒毕露的。
恨不得梓隽是自己的儿子才好。
尽管梓隽拒了婚事,可在她看来,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有她镇着,她也不会让谁将梓隽给抢了去。
长公主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等梓隽回答,顿时看着心腹道:“没眼色的东西,在那儿杵着作甚?还不快将世子送回他的院子?”
说着,长公主转脸便对裴梓隽和蔼的道:“看本宫,真是老糊涂了,见你平安归来高兴的都忘了,一路回来,定还未回府吧?
走,去花厅说话。来人,速速准备吃食……”
“不必了!”
“我已不是世子,现在就离开!”
裴梓隽和赵霆几乎同时出声。
只是,后者声音虚弱,却透着决绝。
长公主倏地看向长子,将恨怒压下,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好了,闹够了没有?你当自己是小孩子吗?”
长公主不容违逆地道:“你也顶撞够了本宫,就回自己院子闭门思过去吧,至于衙门,本宫会打发人给你告假!”
既然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她就给儿子一个难忘的教训。
孔怡翠真真是个祸害,将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儿子给迷惑的开始忤逆自己,简直罪该万死!
两名侍卫大步上前,就要架了赵霆离开。
待侍卫到了近前,赵霆趁其不备,倏地将其中一名侍卫腰间的长剑拔出,低吼一声,“滚开!”
侍卫也不曾想自家世子不顾身上的伤,做出这番举动。
快速退开些,有些为难地看向长公主,等着示下。
长公主面容扭曲了瞬,“废物,你们还发愣什么?将世子送回去。”
“我看谁敢过来?”赵霆剑指侍卫,看向自己母亲的那双墨眸里没有半分情感,却字字铿锵道:“这高贵的长公主府世子地位,还有您长公主儿子的身份……
自现在此刻开始,我都还给您,我自逐离府,自此再不踏入您长公主府一步!”
“你给本宫闭嘴!”长公主看着儿子当着外人的面连颜面都不要了,有些怒极。
可毕竟是在晚辈面前,到底有伤颜面,“唉,梓隽啊,让你见笑了,若本宫的儿子里,但凡有一个如你这般上进的,本宫做梦都会笑醒。”
然而,面对长公主的激动亲近,裴梓隽显得淡漠多了,眸光如堆雪。
对眼前的画面视而不见,疏离不失礼数的微微一礼,单刀直入的道:“贸然上门,梓隽实在是有要紧事,还请长公主见谅。
因我与赵世子和赵玄之间有些私事要解决,只是,不知赵玄人在哪里?”
长公主对于自己喜欢的孩子,自是诸多包容,况且她也没觉梓隽哪里不对。
因为梓隽一直都是如此性子!
闻言,长公主微怔了下,“梓隽,不是本宫有意隐瞒,实在是我这个当母亲的也不知道我那不着调的儿子现在人在何处。”
裴梓隽的面色沉了几分,透着些阴云密布感。
长公主见此,生怕梓隽误会了去,当即道:“罢了,左右这里没有外人,本宫就实话直说了。
梓隽你知道的,沈予欢和孔怡翠好的和一个人似得,而根据本宫得到的消息,怀疑多半是沈予欢怂恿我那傻儿子一起将我那长媳给拐带走了。”
长公主说着心中万般恨怒,若说孔怡翠可恶可恨,那么罪魁祸首就是沈予欢。
若不然,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只可惜,她大意了,没早些将人给处置了。
可再多的怒焰,也只能暂且压下,长公主伸手一指赵霆,满是无奈的道:“这不,他媳妇不见了,本宫的好儿子正言之凿凿地冤赖本宫。
说被本宫将他媳妇给逼走的,现在正跟本宫吵闹不休呢,真是家丑啊……”
裴梓隽眸光锋锐,沉声道:“长公主您说是我予欢姐姐怂恿的赵玄,不知有何依据凭证?”
“这……”长公主语结了瞬,“自是本宫打听到的……”
“那不知长公主和哪个打听的,长公主告诉臣,臣也好仔细盘问一番。”裴梓隽不急不恼,神色却是认真。
长公主又次语塞,她能说是经过下头的人打听来的和她分析判断出来的吗?
裴梓隽继续道:“我在予欢姐姐身边长大,她一向宽厚仁善,温驯老实且胆小怕事,而且又向来克己复礼。
长公主如此说,可是对我予欢姐姐有偏见?但让我不得不怀疑长公主您有袒护亲子,推卸责任之嫌!”
“什么……”长公主闻言当即尖声一句。
她怀疑她和裴梓隽说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偏偏沈予欢她长了一张骗人的脸,看着文静无害,实则很会兴风作浪,梓隽竟睁着眼说胡话,明显在护短。
而且梓隽如此护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都快习惯了。
然,她一个长辈又怎好和一个孙辈争执?
没的有失身份,长公主憋屈地直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