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药石的味道也不是从周围传来,而是他的身上。
艾瑞斯慌乱地挣了挣,他才不紧不慢地松开。蜷缩的手指似乎还带着恋恋不舍…?
周围是荒林子,恐怕距离那间棚屋也并不遥远,因为这里的地面和那一样。一样的潮湿泥泞,杂草丛生。
她心情慌乱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斯内普,一贯的沉默。
直到远远地,尖叫棚屋里终于传来嚎叫声和狗吠声,斯内普才低声开口,“不用管了,走吧。”
小天狼星一定是变成了黑狗陪着他的朋友。药效也差不多要到头了,用不了多久卢平就会恢复正常。
两人一言不发地行走在林子里,斯内普走在前面,带着她返回了霍格莫德。
街道两旁仍然是店肆林立,热闹的景象。十月的冷风刮过,艾瑞斯缩了缩脖子。走在前面的人立刻脚下一转,来到了酒吧前。
三把扫帚的标志挂在门口,宽大的木门两旁长满了常春藤。
“…黄油啤酒,喝过吗?”
斯内普不知道这个人还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但是看得出来她有点冷。
……也许今天是幸运的,因为艾瑞斯点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起迈进去。两人绕过烧着熊熊火焰的壁炉来到前台,罗斯默塔女士热情地朝他们打招呼。
“两杯黄油啤酒,”
“不,”艾瑞斯指着那块木质的招牌,“会冒起火焰的威士忌,我想要那种。”
“这的威士忌有60度,你最好换一个…”
她不服气地开口,“女士,我就要那个。自己付钱。”
斯内普板着脸,不太高兴地飞快摸出银币。罗斯默塔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收下钱对艾瑞斯说:“火焰威士忌,没问题。他嘛…就打发一杯黄油啤酒。”
“太好了,”她说,转身找了一个清净的座位。
屋子里很暖和,攀在墙上的藤蔓就像暖房里的编织者,一条根系能发出好几条的分支,张牙舞爪地覆盖墙面。
烛光从枝繁叶茂里挣扎脱身,把周围映成暖橘色。
透过窗户,艾瑞斯能看见灰色的天空……云层很厚,也许再过不久就会下雪。
今年的雨期还真是短暂……
不知道莱斯顿的小河会不会水位下降,那些生在水里的、脆弱的小花们也许会枯上一大片……安德鲁想要存一些过冬的熏鱼也不容易了…
等到斯内普端着酒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在烛光中撑起下巴,发呆的样子。
他坐下来,抿着啤酒一言不发地悄悄看她。
经过那事之后对面的人好像就沉默了很多,不怎么聊天,也不怎么爱笑——不,也许她只是变回了刚来学校时的样子,跟所有人都是礼貌又客气。
也许现在是聊一聊的好时机。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贸贸然提起曾经是突兀又奇怪的,他做不到。可如果不解释,那些话又如鳞在喉,难以咽下。他抬起头,刚张开嘴艾瑞斯就转了过来。
橄榄色的眸子里映出人影,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傻模样。
斯内普立刻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艾瑞斯也端起自己的威士忌,大大喝了一口。
“嘶…”
和蜂蜜酒不同,经过火焰燃烧之后的酒液带着热烈的回甘,她能品尝到热肉桂卷的香气,和冰块冷冻过后的刺激感。虽然比不上伏特加的直白浓烈,倒也带着英国这边独有的醇厚风味。
来对了,幸好没有听他的。
视线又投过来了,斯内普抿着嘴,忽然有些僵硬。可是对面这人又什么话都不说,只一个劲地喝酒。
自己有心想要起个话头,总能被那道视线打断。仿佛面对她,斯内普忽然就变得笨嘴拙舌。
木门推开又合上的声音不断传来。有霍格沃兹的学生偷偷溜进来,想尝一口黄油啤酒的滋味,又在看见那身可怕的黑袍子之后飞快地溜走。
……难道学校安排他站岗来了吗?西弗勒斯?斯内普!谁还敢进去偷偷喝酒?
斯内普端起杯子,根本理也不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蠢学生身上…脑子里想的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破现在尴尬僵持的气氛。
这事,是他从未做过的。
直到窗外的光线从明亮变得昏暗,云层压低了。
酒桌也变成了他的办公桌。笨嘴拙舌的人把羊皮纸铺了上来,握着羽毛笔不断涂涂改改。
他的时间很紧……既然开不了口,霍华德也不想多聊的样子,不如就……算一算卢平的狼毒药剂。(?)
今天的实验数据已经到手了,那些元素石一定要更换,换成更适合体质虚弱的人…
身体压不住,再好的药也事倍功半。
身体?
他突然抬起头,想到了霍华德的身体。
如果卢平受不了狼毒药剂,她又是否受得了方剂的剂量?
“…”
艾瑞斯愣愣地,与他对视。
“你,”
她咽了口唾沫。
“你最近,似乎吃得很少?”
对面的人慌忙低下头,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斯内普突然之间找不到借口。眼珠子转了一遍又一遍,只能指着自己的羊皮纸。
“我忽然发现,药剂做得再好,服用的人如果身体无法承受也是没用的。”
“…你是指,今天那个奇怪的人?”
斯内普一点头,“对,莱姆斯?卢平,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朋友,也是詹姆?波特的朋友。”
做什么要说起这些!
话一出口他就立刻闭上了嘴,好像无法控制一般,下意识就想把话题拉到他的曾经上去。
“…卢平,”艾瑞斯嗓音很轻,“他似乎有些……”
她伸出手指,是斯内普第一次见她时,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也曾见过的……纤长白皙,娇小姐一样的手指。
但是斯内普很清楚,这双手在采摘药植时半点不会含糊。除了很害怕那些蚯蚓。
当然了…她当然会不喜欢。这样娇气的手不应该和丑陋的东西沾边…
羊皮纸被点了点,他猛地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