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趟好像去得不是时候,她到了荣安堂才被曾经的小姐妹提醒两位夫人和回来探亲的大小姐正在问安。
既然有正经主子在里头青稚就不大好过去了,她让人帮忙把食盒递进去就打算离开,而小姐妹却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叫她进去。
老夫人的话自然是要听的,于是她便亲自提着食盒进了堂内。
崔氏望着青稚一来,还没等人见礼就忙招手道:“身子不便就别讲究这些礼数,快起来,到我这儿来。”
青稚一向在她面前不用太客气,崔氏一叫她便走了过去。
“妾给老夫人做了些您以前爱吃的茶点,不知您如今还吃不吃得惯。”
“你做的吃食我最是爱吃,只是我这老婆子的胃口比不过你如今的肚子重要。”
崔氏看她一来就想伺候自己,索性阻了她端点心的动作亲手拉着人到身旁坐下,细细打量她的面色:“二哥儿之前来请安时与我说你这一胎怀得很是辛苦,不光吃得不好,连见着人都得吐,可是真的?”
老人家眼神担忧,青稚连忙安她的心:“没世子说得那般严重,妾最近确实挑嘴了些但能下口的也吃了不少,您看妾这脸可是半点没瘦,而且这几日好上许多了,不然也是不敢出院子见人的。”
这话确实不假。
她这孕吐好像更多是心理因素,只要见不到引起反感的东西就万事大吉,所以她也不算太难受,反而还觉得裴惊白比她委屈一点,明明是自己的院子还得挑着时辰回来,就是为了主动避开她。
崔氏观察她气色确实不错,甚至比在春猎时还要红润些,这才略微点了点头。
看来二哥儿照顾得还算上心,没有委屈了她家的孩子。
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等坐稳了胎,身子也很快要重起来了,此番过去后一样要多注意,我什么都不缺你也别惦记着这头,只管照顾好自己,啊?”
青稚听着这些唠叨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是,妾都听您的。”
两人祖孙般的相处让下面的人很是不解,但老祖宗想对谁好她们这些小辈可不敢多嘴。
闵氏对青稚的偏见少了后看着她也顺眼了些,甚至还主动出声关心了两句,青稚内心意外却也一一回应了。
二夫人钟氏见大嫂都没了芥蒂了便也客套地跟着问了一下,她可没忘二侄子的这个妾可是那庶子的刁蛮未婚妻送过去的呢。
要不是因为那准儿媳,自己和二爷也不会被母亲骂了,之前想着多个有力的姻亲能帮扶他们二房,也好提携自己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木头儿子,可自从出了青稚的事后她倒是有些后悔了,开始担心将来可能压不住那个庶出的县主儿媳。
两位夫人的问候只是口头上,而裴锦初对青稚的关心就是实实在在的了。
“先前我怀胎也很是挑食,搜罗了不少适合孕妇的吃食方子,到现在都还留着,等我回去派人抄一份送你。”
怕青稚不敢要还特意又补了一句:“你先前给馨馨的那颗药丸子很有奇效,她用了之后额头上的伤疤真的淡了,她对你很是感激,你就当我这个做嫂子的拿出几个方子替她感谢一二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青稚也只好笑纳了这份好意:“多谢大小姐。”
沈馨用了养颜丸,那她这份恩情也算是还清了。
先前她给沈昭用的危机预测也并没有出错。
他上个月已经启程北上,不久前在路上接受了一老汉的求助只身闯入了一个土匪窝救老汉女儿时寡不敌众受了伤,好在不知他是不是听了自己先前的提醒提前戴了护甲,这才没有伤到要害。
而且巧的是,她留意着沈昭的同时还发现自己那个忙着搞土匪收编的哥哥正好把业务扩张到了那附近,她就干脆给崔樾送了封信让他帮一下沈昭,结果崔樾了解情况后直接带着他那帮土匪小弟端了人家的老巢。
目前沈昭正在崔樾的地盘养伤,两人认识不过几天就已经拜把子称兄道弟了,男人的友谊来得真是奇奇怪怪的,她不懂但尊重,只要人没事她也不管了。
青稚送完吃食后崔氏也没让人走,她便也安静待在一旁听着府里的女眷唠家常。
等钟氏说起给裴锦若挑的候选夫婿时,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妾先前出府采买时偶然在茶楼听一位百晓生说起过一些新科进士的八卦,也不知真假,倒是恰好提到了二夫人说的那几位俊才,不过那百晓生对他们的评价似乎有些不好。”
钟氏本来正兴致勃勃地挑剔着未来女婿的家境呢,听到青稚的话后脸马上就有些挂起来了。
她自己可以嫌弃他们不好,但被别人这么说就不大乐意了,这不是拐着弯儿笑话自己的眼光不好嘛。
不服气的钟氏正想说点什么刺回去,却被护着人的崔氏先问了:“哦?怎么个不好法?”
青稚也知道自己僭越了,不过既然已经听说里面还有关家的事,她私心也想给关舒衡说句好话。
她不能把目的放得太明显,只好说说其他几位候选的缺点衬托一下。
“妾记得那个百晓生说黄进士跟他的表妹有些不清不楚,李进士的母亲为人刻薄不好相与,曹进士家世确实是最好,可他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暴脾气,生起气来不单会打骂奴仆甚至在母亲面前都敢摔碗踢凳。”
“至于关家的那位也确实如二夫人所说的无父无母叔伯不亲,亲姐病弱,只他一个男丁支撑门楣,不过妾倒是在春猎那会无意接触过关家的一位婢女,听她说关进士已经调去了刑部,还跟先前揭发前刑部尚书的蔡大人喝了几回酒,就是不知最近如何了。”
关家的家境确实是硬伤,也是那几个进士里最不被钟氏看好的,所以她只能从他的仕途入手。
蔡甫经过了周立群一案后得罪了不少人,他这样的就只能当一个忠于皇上的孤臣,而能跟蔡甫交好的关舒衡自然也是清清白白的。
而侯府给裴锦若找夫婿,家境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关系要干净,不能跟其他派系有牵连。
其实关舒衡跟蔡甫搭上关系也是青稚从中牵线的,因为她想让他们找机会着手接触一些案子,而那些案子的背后都指向一个人,司农司少卿。
此人跟谋逆案也有有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