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破茧者说
茧膜外的玛莎幻影突然年轻如少女，她撕开左臂胎记，露出的星轨刺青正与茧内裂痕呼应。少年感到脊椎生长出晶化神经索，穿透茧膜扎入河床。七百年前的子宫熔炉在神经索末端浮现，炉中胚胎的脐带正系着他此刻的脚踝。
少年挥动银剪斩断脐带，断口喷涌的星砂在空中凝成钥匙。当钥匙插入茧膜裂痕时，他尝到了玛莎分娩时的羊水腥甜——这味道与护城河底的暗流完全相同。晶化树根突然暴动，缠绕钥匙拧成星轨仪的形状，仪盘指针正指向他新生的瞳孔。
"；你以为能逃出自己造的笼子？"；玛莎的星砂羽翼突然崩解，每片翎羽都化作囚笼栏杆。少年看见二十个自己正从不同时空走来，他们的银剪抵住彼此咽喉，在虚空划出鲜血绘制的莫比乌斯环。
茧膜彻底碎裂的刹那，河床突然透明。少年坠向地脉深处的古老祭坛，祭台上竖着柄布满晶簇的巨剑，剑身倒映出七百个正在分娩的玛莎。当他握紧剑柄时，晶簇突然活化，刺入掌心吮吸星髓——那正是初代守夜人封印暗星时的姿势。
"；叮！"；
乔伊的瘸腿晶簇突然插入祭坛裂缝。少年在剑身反光里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将星纹银币塞入玛莎掌心。这个动作引发的时空涟漪此刻具象成锁链，将他与祭坛巨剑永久锚定。
玛莎的尖笑从剑柄传出："；现在你即是我。"；巨剑突然软化，晶簇缠绕少年全身编织成新的星轨茧。他最后看见的，是护城河面浮现的十二具青铜棺，棺盖正缓缓滑开，露出自己不同年龄段的尸体——每具尸体都保持着握剪自刎的姿势。
星轨茧膜合拢的瞬间，少年听见自己的骨骼在歌唱。七百种音调从晶簇缝隙渗出，在茧内壁凝成星砂乐谱。玛莎分娩时的喘息化作低音部，乔伊瘸腿拖行的声响填满中音区，最高亢的旋律竟是银剪斩断脐带时的金属颤音。
视网膜上的星图突然活了过来。少年看见初代守夜人的指尖正穿透时空，在自己的晶化血管上刻写楔形文字。当第一个字符触及心脏时，护城河床裂开深渊，十二具青铜棺椁首尾相衔沉入地脉，棺盖的星纹锁孔同时喷射出暗红色光流。
"；仔细听。"；玛莎的声音混着羊水翻涌的声响，"；星核在复述你的罪证。"；
茧膜突然透明如琉璃。少年望见二十年前的产房正在地脉深处重演：护士手中的银剪突然弯曲成问号形状，刺入他婴儿时期的胎记。被剜出的星砂没有坠落，反而悬浮成微缩的时轮，每个齿孔都映出他扼杀玛莎双生子的画面。
夜枭的骨灰突然聚合成星轨指针，刺入少年的太阳穴。剧痛中，七百段记忆同时炸开——五岁那年他在地牢墙上涂鸦的星纹，竟是初代守夜人受刑时的遗书；十岁生日银剪柄端的锈斑，混着艾琳坠入时漩涡前的泪痕。
"；该偿还血债了。"；玛莎腐烂的左手穿透茧膜，指尖星砂凝成审判之槌。当槌头敲击少年晶化的脊椎时，整条护城河突然立起，化作直通天际的星砂瀑布。每个水分子都映着个正在湮灭的平行时空，那些时空里的少年或是胎死腹中，或是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