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剑的寒意透过肌肤传来,可理智却在拼命拉扯着她。
杀还是不杀?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不仅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更会让徐云天的未来也彻底没了希望。
还有盼盼,她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痛苦地苟延残喘。
如果最后的依靠吴欣悦也完了,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想到这里,吴欣悦只得取消了袖剑,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程书记,我看你今晚确实喝多了,这玩笑开得可有点大。”
她刻意加重了“玩笑”二字,意在提醒程书记别太过分。
程书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打着哈哈,“哎呀,真是对不住,欣悦,我自罚三杯赔罪。”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添满酒,试图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吴欣悦不再理会他,站起身来,对着包间里的众人礼貌地点点头:“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则是看好戏的神情,但吴欣悦已经不在乎了。
无所谓,根本无所谓。
她大步走出包间,临走时不忘轻轻带上门。
程书记被驳了面子,也有些愠怒,但考虑到做领导的面子,当然不打算追上来。
这正合吴欣悦意,刚刚出门,她就用幽影恩赐隔着墙在包房里制造出一些蜈蚣和老鼠。
随着吴欣悦的意念一动,幽影恩赐发挥作用,刹那间,包房内传来阵阵尖叫。
蜈蚣在酒桌上蜿蜒爬行,老鼠则在众人的脚边乱窜,场面瞬间失控。
程书记慌乱地跳上椅子,手中的酒杯也摔落在地,酒水溅湿了他的裤脚。
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此刻也是大惊失色,纷纷夺门而出。
坐在门外不远处沙发上的吴欣悦装作事不关己地刷起手机,心里却乐开了花。
走到酒店停车区,老丁的车还在,但人不知去了哪里。
吴欣悦只得拨打他的电话,电话通了,才知道他在蹭这里的网跟儿子见视频。
又等了十分钟,老丁才意犹未尽地出现在停车区。
“不好意思久等了,欣悦,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
“没事,程书记喝多了,我就提前告辞了。”
吴欣悦语气平淡地打断了老丁的话,她不想多说,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地方。
老丁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车窗摇下,夜风呼啸而过,吴欣悦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试图将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
车子驶出黄金海岸酒店的停车场,沿着卢安达的街道缓缓前行。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烁,与车窗外的夜色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吴欣悦感到一阵疲惫,虽然最后整了程书记一把,但迪亚哥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而且,还没有跟他提钱,他就已经如此动手动脚。
如果提出由他领导的公司项目部出一部分给迪亚哥的好处费,那程书记于公于私一定会痛宰自己。
他这样的色狼,肯定会要她肉偿。
想到这里,吴欣悦不禁一阵头疼。
她又不甘心就这样回项目部宿舍,不甘心独守空房。
现在,盼盼不也在她的病房独守空房吗?
“老丁,麻烦你先送我去圣马丁医院。”
吴欣悦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老丁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好,欣悦,你是不是要去看看盼盼?”
她之前麻烦老丁的次数有点多,连老丁都记住了盼盼。
吴欣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心里清楚,盼盼现在是最需要她的时候,而她也需要盼盼。
这种陪伴,其实是一种心灵的慰藉,一种互惠互利。
车子很快抵达了圣马丁医院。
吴欣悦向老丁告别后,匆匆下车,朝着病房的方向跑去。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安静得只剩下她的脚步声。
又胖又矮的黑人护士拒绝了吴欣悦的探望要求,毕竟现在已经过了探望时间。
吴欣悦只得掏出1000宽扎,悄悄按在她粉黑的手心中。
黑人护士感受到手心的纸币,脸上满是惊喜,迅速将钱塞进兜里,眼神中原本公事公办式的冷漠也瞬间化作了热情,“哦,富有同情心的小姐,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今晚时间也不早了,出去不安全,你可以睡房间里的陪护床。”
吴欣悦原本没想这么多,没想到这护士还挺善解人意的,她又要再掏些钱,却被护士制止了。
“快去吧小姐,你朋友有你这样一位一位挚友,真是她的福气,愿上帝保佑你俩。”
护士微笑着说道,眼里满是真诚。
其实不久前,她们还是情敌。
至少吴欣悦曾对盼盼的偷跑行为气得牙痒痒。
吴欣悦感激地看了护士一眼,轻轻推开盼盼病房的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盼盼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吴欣悦轻手轻脚地走到陪护床边,缓缓坐下,她望着盼盼那憔悴的脸跟瘦弱的身躯,心中满是疼惜。
或许是察觉到了动静,盼盼悠悠醒来,看到是吴欣悦,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喜,“欣悦,你怎么在这儿?”
整整一个白天,盼盼都在三条断肢间的幻肢痛中来回切换。
等幻肢痛们暂时消停,胸口发炎的伤口又出来刷存在感,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以为自己只能孤独地熬过这个夜晚,没想到吴欣悦会来陪她。
“办事回来顺便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啊?”
吴欣悦故意嗔怪道。
“哪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盼盼急忙说道,“欣悦,你能来陪我,我真的特别开心。”
吴欣悦也笑了,笑着笑着眼里又有了泪水:曾经独立自信的盼盼,因为受伤,连性格也变得开始依附起人来,这让她感到一阵心酸。
“傻瓜,别乱想了。”
她轻轻按摩起盼盼有些浮肿的右脚和右腿,语气中有些责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
“欣悦。。。我。。。其实我都想放弃了,不瞒你说,我已经试过咬舌自尽,但。。。。”
“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吴欣悦加重了手上按摩的力度,但这点痛感对于天天体验伤痛的盼盼不算什么。
“我会帮你制造出新的肢体跟眼睛,就像以前我帮你跟鸠婆一样。”
即使不是徐云天被努尔附身后造成的这一切惨剧,吴欣悦也会做同样的事。
这段时间里,她想起了很多跟盼盼的往事,那会儿还有赵雪儿、鸠婆,四个人虽然经常遇到危险紧张的时刻,但总的来说处得很开心。
但那些日子已经远去。
赵雪儿跟盼盼分手了,盼盼将爱意投向了徐云天,徐云天被努尔附身,重伤了盼盼。。。
鸠婆更是不知所踪。
盼盼望着吴欣悦,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脸颊上的纱布。
“欣悦,我真的好想快点好起来,不想再拖累你。”
吴欣悦轻轻将盼盼揽入怀中,像哄小孩般拍着她的背,“说什么傻话,你永远不会是我的拖累,我们是要一起走下去的。”
盼盼脸红了,这温暖又温柔的怀抱,这直白的话语,让她想起了自己跟赵雪儿的那段香艳往事。
她现在虽然重伤未愈,还真对吴欣悦产生了生理冲动。
女生也能爱上女生。
自己虽然被徐云天毁成现在这样,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