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七夜醒了吗?”
姜时愿靠在窗边,给陈牧野打电话。
“醒了,可是他的情况很不好。”陈牧野拿着手机看向紧闭的房间,声音很沉重。
姜时愿回到上京的第二天,林七夜就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姨妈。
因为他的表现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医生也认为他已经没有问题了,所以陈牧野等人就放下心来,特地给了林七夜和姨妈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当林七夜从避难所回来后,精神突然毫无预兆的变得不对起来。
“七夜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他和他的姨妈相处了一下午,傍晚才回到事务所,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痊愈了,可是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很痛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一直叫着他姨妈和弟弟的名字。”
神战中,林七夜的灵魂承载梅林,承载神明的代价就是让他的灵魂受到极大伤害。
他被洛基带出沧南境外,沧南消散,正巧这时候陈牧野等人阴差阳错的将姨妈带离老城区,林七夜回去后以为姨妈也随着沧南一起消失了。
就算后来姜时愿找到林七夜让他重新见到姨妈,但伤害已经形成,他潜意识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陈牧野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他好像突然忘了姨妈已经复活的事实,以为姨妈已经随着沧南一起消失,不停的使用【凡尘神域】试图再次复原沧南,精神力暴走,我们谁也控制不住他。”
姜时愿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又回到主线,她眉头紧锁,“那姨妈可以唤醒他吗?”
陈牧野苦笑,“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在我们准备去接七夜姨妈的时候,他又恢复了正常,完全没有刚刚发疯时的记忆。”
姜时愿犹豫了一下,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七夜可能产生了精神分裂,建议把姨妈找来看看有没有治愈的方法,可是这个提议遭到了七夜的强烈反对,甚至精神又有暴走的倾向,医生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恢复正常。”陈牧野无奈的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姜时愿知道姨妈在林七夜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轻声道:“七夜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姨妈,如果告诉姨妈他的精神有问题,从此以后姨妈都会陷入担忧之中,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牧野点点头,“因为怕再次刺激到他,医生给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送七夜去斋戒所,斋戒所不仅仅能有效镇压禁墟,还有专业治疗禁墟失控者的医院,代号‘阳光’,七夜已经同意了。”
“‘阳光’精神病院…”姜时愿念叨着这个名字,她看小说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想来,林七夜瞎了的那些年不就是在‘阳光’精神病院吗?
“是的,医生已经将七夜的情况上报给高层了,七夜这个情况太特殊,预计今晚就会有调令下来了,进入斋戒所后就无法和外界联系,如果你有什么话要告诉他,我找机会转告他。”
姜时愿沉默了一下,肉麻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最后只是道:“队长,你替我转告七夜,让他在里面好好治疗,早日出院……”
陈牧野挂断电话,紧闭的房门依旧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自打林七夜知道自己的精神出现问题之后,为了不再收到刺激,也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
在林七夜加入136小队当临时队员的时候,他们就查看过他的资料,知道林七夜小时后因为见到炽天使后不仅瞎了眼,还因为将自己在月亮上看见天使的事情告诉身边人,被当成精神病十年,从小就受尽了冷眼,所以林七夜对于精神病院,理应是很排斥的。
可现在……
陈牧野的神色黯然,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而他的脚边已经有十几个烟头了。
他的身体僵硬,仿佛背负了一份沉甸甸的负担,这份负担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是他做错了事,是他在【贤者的庇护】产生作用的第一时间,将林七夜的姨妈接到和平事务所,如果他当时没有将七夜姨妈接过来,又如果他晚几分钟去老城区,结果或许都会不一样……
是他的错。
……
清晨。
满目疮痍的沧南经过一天时间的缓冲,又变得热闹起来。
已经有不少施工队开始准备重建沧南,重建一座城市是一项大工程,但守夜人早有准备,一批一批后勤人员被调往沧南,一车一车物资紧随其后。
来自上京的飞机降落在临时搭建的飞机跑道上。
“叮咚——欢迎光临。”
事务所的大门被推开。
客厅里坐着陈牧野、红缨、赵空城、温祈墨四人。陈牧野的眼里满是血丝,看向来人,“时愿,【凤凰】小队……”
姜时愿朝他笑了笑,“队长,我回来了。”
昨天挂完陈牧野电话后几小时,高层就下了任务,让【凤凰】护送林七夜去斋戒所,姜时愿作为备选队员,自然也要跟着,经过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回到沧南。
看到陈牧野这憔悴的样子,姜时愿也不好受。
“陈队长,今天由我们【凤凰】小队护送林七夜去斋戒所。”夏思萌将手里的两份文件递给陈牧野,“这一份是林七夜的转送文件,这一份,是你的调令。”
陈牧野僵住,没有伸手去接。
这么多年来,因为曾经被抹杀过一次,他的境界一直都停留在‘川’境,通过【贤者的庇护】复活后身上的限制不存在了,所以现在的他已经顺利突破到是‘海’境。
既然沧南的‘奇迹’消失,他要找的人也早就找到,那么,十年前的任务他已经完成。
他心知肚明,没有了永远停留在‘川’境的限制,以他的潜力,高层不可能让他再留在沧南。
可是他已经在沧南生活了十年,此时沧南百废待兴,他突然有种想拒绝调令的冲动。
红缨抹了把眼泪,上前替陈牧野接过文件。
赵空城担忧的指了指紧闭的房门,“七夜他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我们也不敢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