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询问，齐同光就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灵晶，准确无语丢入小贩口袋中：“来两串，不，一串吧，不用找了。”
见齐同光出手如此阔绰，小贩笑眯眯地从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棍上取下一串个头稍大些的，递给洛晴川。
洛晴川突然被师兄当作小女孩看待，也没拒绝，笑着接下。
两人本想继续找寻哈洛特所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小贩突然压低声音开口：
“科长在前方两位左手边的小巷中。”
接着敲打一下手边的铜锣，继续大声吆喝起来。
齐同光微怔片刻，旋即嘀咕道：“连本都统的钱都敢赚。”
洛晴川闻言失笑，将糖葫芦伸到他嘴边：“其实还挺好吃的，咱们也不算亏。”
“修士的肌肉控制能力比普通人不知道强了多少，精准控制份量的情况下不好吃才难。”齐同光耸耸肩，咬下一颗糖山楂，视线调往小贩指向的位置，哈洛特正叼着一根细烟，朝两人挥了挥手。
齐同光抬手护着洛晴川穿过人群，来到哈洛特静候的暗巷中。
“特别行动处情报科，哈洛特，见过两位都统——”
话音未落，齐同光已经从哈洛特手中夺过打火机，在他面前燃起一缕火苗：
“我早说过我们之间没这么多礼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哈洛特一愣，随即像反应过来一般，微微低头，凑上去点燃唇间的细烟，从齐同光手中接过打火机重新放入口袋，他才继续开口：
“莫云垂与萧玉笙尚在交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潜伏在永梁城内了，只是没帮忙。”
“萧教主完全有能力应付，你出手只会暴露特别行动处的存在。”齐同光点点头，他从不会贸然固执己见地插手下属的决定，术业有专攻的道理他再清楚不过。
听到这个称呼，哈洛特仿佛察觉到什么：“都统已经和萧玉笙见过面了？”
“不错。”齐同光颔首。
“萧玉笙和白莲教有什么关系吗？”洛晴川直言不讳。
“并无直接证据能证明萧玉笙和白莲教有关系，但城内曾有风言风语，传他萧玉笙是白莲弃徒，被流放至此，自立门户。”哈洛特解释说。
“道听途说。”齐同光摆手：“摩尼教总坛在哪？”
“城东北角。”
摩尼教总坛高门大院，身着教袍的弟子四处巡视，外墙高度不逊于永梁城墙，俨然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朱漆门扉前，一名清瘦的年轻男子和长须半百老者貌似早已等待多时，两人装束几乎相同，只是青年长袍背后的刺绣中青瓣色彩最艳丽，老者则是黑莲瓣更为突出。
“摩尼教济世堂堂主，廖羽涛。”
“摩尼教罗刹堂堂主，公孙冶。”
两人自报家门，看样子也不需要齐同光和洛晴川自我介绍了。
廖羽涛微微躬身：“奉教主之命，恭候两位到来。”
“教主正在殿内等候，二位请。”公孙冶侧身展臂，并未再多说一句话。
齐同光和洛晴川欠身致意，接着便朝府内走去，虽然对哈洛特嘴上说着不可信，但齐同光能肯定萧玉笙与白莲教，乃至颜徽瑜有关系，毕竟知晓黑莲花戒存在的人少之又少，白莲教内都没多少人知道，他一个身处新大陆的摩尼教主又从何得知。
在摩尼教弟子的带领下，两人径直走向总坛最深处。
教徒只说了句“请”，就推开一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朝往地下的通道略显狭窄，一人通过绰绰有余，两人并肩却寸步难行，齐同光下意识将洛晴川挡在身后，率先向前。
虽然从他和萧玉笙短暂的接触中感受不到什么恶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洛晴川眼角余光瞥向两名面无表情的守门教徒，哈洛特知晓他们两人来拜会摩尼教萧教主，更何况他们两人联手未必不能战元婴，当下稍稍宽心，紧跟在齐同光身后。
旋转楼梯仅靠墙上挂着的火把提供亮光，两旁石砖严丝合缝，冰冷，单调。
“这是教主的住处？简直就像地牢，或者监狱。”洛晴川左右打量。
“罪人么...”齐同光轻声呢喃，他先前只道所谓弃徒，流放只是为了将萧玉笙派遣至新大陆的借口，毕竟他也是以这些借口来到清虚的，现在看来真实性多了几分，当然也不能排除萧玉笙刻意为之。
两人在沉重的石门前站定，齐同光右掌轻推，石门朝两边应声打开，密室极空旷，陈设单调，徒有四壁，说不上的压抑沉闷。
萧玉笙静静盘膝坐在蒲团上，长袍及地，身边排布有九盏相隔甚远的油灯。
“你们来了。”
萧玉笙的声音遥遥传出。
“萧教主唤我二人前来何事？”齐同光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犹如幻影径直飞向两人，洛晴川拔出寒溪，但下一瞬就被萧玉笙抬指按在剑柄边缘，动弹不得。
他看着洛晴川的脸，端详良久，一甩大袖，似是感叹，似是自语：
“像，即使你此时女扮男装，和圣使大人依旧很像，师尊所言不假，只可惜她为此枉送了自己。”
萧玉笙施施然在蒲团上盘膝坐下，右臂轻挥，两个蒲团旋即落在齐同光和洛晴川脚边：
“请坐，圣子阁下，以及这位风吹雪副都统。”
“你真是白莲教弃徒——”齐同光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弃徒么...倒也算得，毕竟师尊都入了审判之庭，我还能在这里当摩尼教的教主，已经是圣使大人格外开恩，得以保此残生。”萧玉笙满不在乎地一笑。
片刻后，萧玉笙兀自轻叹，俯身下拜：“玉笙失礼，恳请两位原谅。”
堂堂元婴境一宗之主行此大礼，不知为何，齐同光突然有些可怜他，洛晴川朝齐同光微微摇头，放缓语调：“不必如此，教主请起。”
“您真的很像圣使大人。”萧玉笙说这句话时依旧保持着跪姿，抬头看向齐同光：
“徽瑜大人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