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挂断的电话,肖东南还啧了一声。
老太太脾气这么差,也不知道他爷是怎么过来的。
正走神呢,突听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
他往旁边扭头,只能看见女人清丽的侧脸,还是轻轻低头看着她的手机。
他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因为听到了电话里奶奶的河东狮吼才笑的,还是手机上的内容引起了她的兴趣。
黎粟余光瞥见男人看自己,她没抬头,嘴角的笑容也没收敛。
“吃随便的人最难伺候!”
肖雨:“???”
黎粟指尖轻点,就当着男人的面和姐妹聊起了男人刚刚的电话。
肖东南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收回。
刚刚应该是他的错觉。
吃完药黎粟有些犯困,和肖雨东拉西扯了一阵之后,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只有七八分钟车就到站了。
黎粟喝了口水,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拿出湿巾擦擦脸,醒醒神,该下车了。
出了高铁站,打出租的人很多,黎粟不想去排队挤,就找个空旷的地方站了会儿。
自从生病之后,黎粟就不太喜欢人多又嘈杂的地方。
总有一种心悸心慌想干呕的感觉。
好在老家县城的高铁站,出了站就是广场,打车什么的也是在广场。
她找了个人少的角,又喝了两大口水之后,才感觉又舒服了点。
等大部分人走了之后,她才上前拦车。
“你到哪儿了?”肖东南一边接电话,一边眼神在广场上寻视着人。
“啊,南哥,我就在东边拐角这里,你在哪儿?我咋没看见你出来?”
肖东南没看到来接自己的人,反而看到了车上坐在自己旁边的身影。
见她微微弯着腰,手支在腿上,好似在缓劲儿,后面又直起腰喝了好几下水。
想着刚刚在车上看见她吃药来着,这是晕车了?
“嘿!”
肖东南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
“南哥!”
肖东南被发小一打岔,回神,“你刚在哪儿呢?”
陈询指指路边的车子,“刚在那儿呢,我以为你从那边出来的。”
黎粟拦了一辆出租,“师傅,到联合村。”
“走吧南哥,咱得快点儿,我还得顺路给度假山庄装个货回去。
来的时候咱奶说了,她做肚包鸡,我晚上去你家蹭饭哈。”
肖东南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个窈窕的身影已经钻进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很快驶离。
“南哥,你看啥呢?”陈询顺着肖东南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走。”
从高铁站到黎粟家所在的村子,打车半个多小时。
原本黎粟还打算在街上看看买点东西再回家,倒把自己还拉着个行李箱这事儿给忘了。
下高铁的时候才想起来这茬,索性不买了,直接打车先回家。
回到家也就下午四点半左右。
回家黎粟没提前给爸爸打电话,想来爸爸看见她突然回来应该会很惊喜。
到村口的时候,有几个老人在乘凉闲聊,看见她从出租车上下来。
其中一人喊道,“呀,小粟回来了。”
黎粟对着几个老人笑着回,“回来了三奶奶,挺长时间没回来了,回来看看我爸。”
打完招呼黎粟拉着行李箱往家去。
身后有几个老人说话的隐约声。
黎粟还听到了她们在说自己。
她轻轻一笑,每个村都有自己的情报组织。
这些奶奶婶子们,甚至还有老头,可都是情报组织的中坚力量。
不出意外,没半个小时,她回来的事情大半个村子都得知道了。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刚靠近自己家院子,黎粟就听见爸爸喊鸡的声音。
她在院外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黎中辉好像听见姑娘喊自己的声音,放下手里的鸡食盆。
从喂鸡的小棚子里出来。
果真看到自己姑娘站在院子里。
脸上瞬间挂上惊喜的笑容,“呀,咋回来也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爸,喂鸡呢?好久没回来了,想给你搞个突然袭击不是。”
“鬼灵精,快把箱子放你屋去,回屋回屋,外面晒着呢。
你自己放回你屋里啊,我洗个手。”
黎中辉刚刚给鸡拌鸡食弄了一手。
“好。”
黎粟提着箱子回自己的房间,推开卧室门,先不管箱子。
直接倒床上摆了个大字。
舒服的叹出声。
歇了会儿之后她才起来下楼。
听见外面院子传来鸡扑腾的声音,她寻着声音过去,“爸,抓鸡干啥?”
“吃呀,抓鸡干啥,我老闺女回来了,咱今天晚上吃辣子鸡咋样?”
黎粟咽了咽口水,“好呀好呀,我好久没吃了,可想念老爹你的手艺了。”
“好勒,瞧好吧,姑娘,你给我把水烧上。
等下把去年买的烧柴的小炉子搬到院子里,咱做柴火鸡,味道才正宗呢。”
“好勒,有事儿您吩咐。”
黎粟在外面给人的印象都是清清冷冷,话也不多,有时候甚至感觉性子还有点冷漠的样子。
但是在自己家人面前,难得的活泼。
黎中辉主厨,黎粟打下手,父女俩一边忙活一边说话。
黎粟从堆杂物的屋里翻出来了烧柴的小炉子,又抱了一堆柴放旁边,蹲在那儿点火。
找了一个塑料袋来点了,但是柴火没点上,她又去墙角的口袋里抱来一小堆晒干的玉米芯。
农村娃出身的,她还是个美食博主,这种活不在话下。
忙到六点左右,父女俩吃上了香喷喷的柴火鸡。
黎粟也想念熟悉的味道很久了。
从生病到手术,将近十个月,大半年的时间了,她的饮食都很清淡,很久没吃辣了。
吃完饭,黎粟陪着爸爸看了会儿电视,黎中辉就催着她早点洗漱休息。
黎粟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滚了两圈,长长的舒了口气,是满足。
病了一遭,大难不死,她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做什么都觉得有意义。
从前容易忽略掉的那么多的小事,现在看来是多么的令人珍惜。
黎粟进手术室前在想,其实什么都不想了,活着就挺好。
当时她最大的挂念就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