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反感留郡王让她帮忙劝留郡王妃,即便留郡王不这么说,她也会劝的。
她反感的是留郡王说留郡王妃“真真那脾气”,她护短,这话她可以说,留郡王妃自己也可以说,独独听了留郡王这么说心里很是鄙视。
他一个大男人,跟女人较劲,真是好意思……
连芳洲叹道:“郡王爷即便找到了她,说句实话,你们这府中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她就算回来了只怕也待不长,没准还会更生气。她如今可怀着身孕呢,千不好万不好,郡王爷也不想有什么事发生吧?”
留郡王知道自己的郡王妃跟连芳洲关系极好,那天晚上的事情会告诉连芳洲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可连芳洲当着他的面如此这般的提起,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别扭和尴尬。
沉闷了半响,苦笑一叹,道:“想来李夫人也知道的了?李夫人既然知道,说句公道话,她可有做错?”
连芳洲摇摇头,笑道:“郡王爷府上的事情,谁对谁错我并不知情,也不好评判。只是,妹妹那脾气,想必郡王爷总也了解几分的,难道郡王爷也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留郡王原本心中就犹豫不决,他也不相信,可留郡王妃那明明白白的话却又令他不得不信啊!
听了连芳洲这么说,他心里反而有一种松快的感觉,道:“李夫人也不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
连芳洲颇为无奈的笑叹道:“所以我就说啊,她那脾气早就该改改了!不然将来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儿呢!她若是个精于算计的,也就不会那么明显的表示恶意而是在肚子里不动声色的算计了!我看,此事不弄个水落石出,她心里头憋着气,未必肯回来!郡王爷以为呢?”
这倒是。
留郡王头疼不已,之前不知也就罢了,如今知晓她怀着身孕,偏自己之前又那样对她,真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立刻便把她接回府中好好养胎,哪里换顾得上其他?
“这,李夫人,你教教我吧,这事要怎么查?”留郡王忙又问道。
连芳洲又好气又好笑,便道:“这有什么难的?虽不知下手的是何人,总归是石夫人身边的人不尽心,拿了她身边的人细细的拷打审讯一番,相信必定能找出蛛丝马迹,再循着蛛丝马迹,有什么查不出来?毕竟,那药可不是从天上下来的!内宅深深,岂能什么东西那么容易就进府了?这一次不查个水落石出,郡王爷就不怕有下一次吗?”
留郡王眼皮一跳,立即想到了怀着身孕的留郡王妃,顿时眼皮子一跳,咬牙道:“查!定要彻查!”
连芳洲便笑道:“这种事情,景嬷嬷相信有些经验,不如郡王爷先把她请回府中。瞒着妹妹便是。”
“好,就让景嬷嬷去查。”留郡王点点头。
果然在别院中找到了留郡王妃一行,连芳洲亦赶过去探望了一回,少不得将留郡王妃有一顿埋怨,若不是她怀着身孕不便挪动,这会儿又叫她跟自己回府了。
景嬷嬷乐意之极查那石氏,不过这回学了个乖,整个过程都带着留郡王信得过的一位嬷嬷一起。
将紫藤苑控制了起来,所有下人分开关押、审讯。
石氏一个人哪里做得出来什么事?当然要有帮手!什么帮手比身边人更容易收买和拿捏?
伺候人的奴婢们,又不是从小儿有天大恩情感情的情分,面对严刑拷打加威胁利诱,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还没等景嬷嬷将全身本事发挥到两成呢,知道内情的小慧、小洁全都招了。
留郡王拿到结果顿时气得浑身冰凉,等大着眼睛不敢置信。
那么个娇娇弱弱、温柔得不像话得小女子,竟下的这般狠心!
景嬷嬷看到留郡王这般反应虽然早就料到,毕竟那姓石的狐狸精太能装了,可她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郡王爷如果不信老奴,可以自己审一审那两个丫头,也可以亲自问一问石夫人。”
这还用说?留郡王冷着脸便去了紫藤苑。
石夫人身边的人被控制起来时就料到会有事情发生,但她却没有想到会是自己做的这件事暴露了。
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会怀疑一个做母亲的会狠得下心打掉自己的孩子!
于是看到留郡王来了,石氏心里还乐开了花,准备哭诉一番将自己的人都要回来,顺便提一提侧妃的事儿。
谁知,晴天里一个霹雳,差点儿没将她给劈死!
石氏自然是不信的,可事实俱在,连那红花所出的药铺都查了出来,如何买进的门,经了谁的手,一清二楚,她想要抵赖哪儿是那么容易的?
她一个妾,别说留郡王已经完全相信了事实,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足够从此冷落她了。
留郡王失望之极,愤怒之极,除了失望愤怒她的狠心,更失望愤怒自己这么些年被这张皮给骗了!
毫不留情一声令下,命人将她远远的打发到家庙里去修行,为那未出世的孩子赎罪。
进了家庙,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出来了。
石氏绝望了,突然狰狞凄厉的叫骂了起来,骂留郡王,骂留郡王妃,骂自己的不甘、不忿,有多狠毒骂多狠毒,把留郡王听得仿佛傻子一样的不认识她。
石氏被送走了,留郡王的心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的低落,且夹缠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石氏离去之前那狰狞的模样和犀利的言辞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在他的心间划过一道又一道。
他一直以为他的那些美人们是识情知趣、体贴人意的,他自认为供她们极好的吃穿用度,娇花般的对待她们,娇养着她们,并没有半丝儿对不起她们,而她们一向来也是待他极好极好。
可是,石氏那一番尖利而狰狞的话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
石氏,这还是他最宠的啊,便是连她都有这许多的不甘和怨气,何况其他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郡王妃脾气大,不温柔,可如今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