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GtI特别军事法庭的铜制大门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
这栋糅合了闽南红砖与钢筋混凝土风格的建筑,此刻正被数百名各国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准了正门入口,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像是另一场无声的战争。
法庭内部却是截然不同的肃穆氛围。
高耸的穹顶上悬挂着巨型国徽,两侧墙壁上镶嵌着象征公正的天平浮雕。
五排橡木长椅坐满了身着正装的旁听人员,他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在法警敲响法槌的瞬间戛然而止。
\"全体起立!\"
随着法警洪亮的口令,侧门被两名全副武装的GtI特战干员推开。
赵将军身穿笔挺的墨绿色制服率先走出,左胸的勋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身后跟着赛伊德,这位阿萨拉的新任国防部长虽然拄着拐杖,但步伐依然坚定有力。
\"请坐。\"
主审法官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遍整个法庭。
这位年过六旬的军事法权威推了推老花镜,翻开厚重的案卷。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在审判席上,为他灰白的鬓角镀上一层金边。
\"现在开庭。审理GtI特别军事法庭第1145号案件,被告人雷斯,原阿萨拉国民军第三军区司令,被控战争罪、反人类罪等七项罪名。\"
法庭后侧的囚笼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里——两名GtI宪兵押解着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来。
昔日的军阀雷斯如今套着橙色的囚服,脚镣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左眼的伤疤依然狰狞,但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神已经黯淡无光。
\"被告人对指控是否有异议?\"
雷斯突然挣开宪兵的钳制,枯瘦的手抓住囚笼的铁栅栏:\"这是政治迫害!我是合法的地方武装领导——\"
\"请回答法庭提问。\"
法官冷冷打断,\"是否认罪?\"
赛伊德在旁听席上攥紧了拳头。他永远忘不了这个军阀的暴行:
2028年巴克尔村大屠杀,三百名平民被活活烧死;2031年强征童子军计划,上千名儿童沦为战争工具;还有数不清的强奸、掠夺、私刑……
\"我要求国际红十字会介入!我有权——\"
\"驳回。\"
法官的槌子重重落下,\"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战时特别军事法庭条例》第17条,被告已放弃律师辩护权。\"
投影仪突然亮起,法庭正面的屏幕上开始播放证据视频。
画面中,雷斯正手持火焰喷射器,对着哭喊的村民狂笑。
视频右下角清晰显示着日期:2028年9月17日,正是斋月开始的第三天。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一名头裹黑纱的老妇人突然哭喊着冲向囚笼,被法警及时拦住。
她是巴克尔村惨案唯一的幸存者,手臂上还留着无法褪去的烧伤疤痕。
\"肃静!\"
法官连续敲击法槌,待法庭恢复秩序后,转向公诉席:
\"请控方继续举证。\"
赵将军站起身,制服上的勋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没有使用讲稿,而是直接走向投影区,激光笔的红点停留在视频中雷斯的面部。
\"经人脸识别与声纹比对,确认系被告人无误。\"
他的声音像淬火的钢,\"此外,我们从其秘密金库搜出的日记中,发现了更多罪证。\"
大屏幕切换成一页页泛黄的笔记,上面详细记录着每次屠杀的\"战果\"与分赃明细。
雷斯的手写体狂放不羁,某些段落甚至配有残忍的手绘图。
\"……今天处决了12名逃兵,最年轻的那个才14岁。把他挂在军营大门上三天,果然没人敢逃了……\"
赛伊德猛地闭上眼。
那些文字像毒蛇般钻进他的脑海,唤醒了最黑暗的记忆。
他感觉到有人握住他的手——是无名,这个沉默的战士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旁。
举证持续了整整三小时。
当班宁展示最后一份证据——雷斯与哈夫克组织的资金往来凭证时,连见多识广的法官都皱起了眉头。
\"被告人,\"老法官摘下眼镜,直视雷斯,\"你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囚笼中的军阀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背脊。
他环视法庭,目光在扫过赛伊德时闪过一丝怨毒:
\"成王败寇罢了。如果当初赢的是我——\"
\"没有如果。\"赵将军厉声打断,\"只有正义。\"
法庭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回荡。
法官与两位陪审法官低声商议后,重新戴上了眼镜。
“被告人雷斯,你给我听着!”
“我听着呢!”
“中华人民共和国军事审判庭国际分庭,指控你的反人类战争罪行,你有什么要陈述和辩护的?”
“这可以有,你们说的大量事实,都是在鸡蛋里拣骨头,拣来拣去,说是反人类,是你们说了我才知道的。通过丑化我,丑化阿萨拉王国,丑化亿万阿萨拉人民,”
“本法庭给了你充分的陈述和辩护——”
“充分的?”
“我再三问你,你也没说的吗?本法庭给了你充分的陈述和辩护时间,但是你回避指控你的罪行,反而利用辩论的时刻,发表反人类的声明——”
“你们GtI才是反人类的!”
“GtI和阿萨拉人民将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叫哈夫克来让我多长几个脑袋砍掉就行了?”
\"本庭宣判:被告人雷斯,七项罪名全部成立。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际战时法》第8条、第16条及《GtI各成员国特别军事条例(2036年修正案)》第3款,判处终身监禁,立即押赴新地岛服苦役,不得假释。\"
法槌落下的声音如同惊雷。
雷斯突然疯狂摇晃囚笼,嘶吼着难以辨认的诅咒。
两名GtI宪兵迅速上前,给他戴上黑色头套,像拖一袋腐烂的粮食般将他拖出了法庭。
旁听席爆发出掌声。
那名老妇人跪倒在地,用阿萨拉语哭喊着\"正义终于来了\"。
赛伊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多年来一直背负着的沉重负担一下子卸了下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和压力中完全恢复过来。
“结束了。”
无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赵将军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他的脸上透露出一种严肃和果断。
他向赛伊德和无名点了点头,以示问候和敬意。
“押解专机两小时后起飞。”
赵将军说道,他的语气简洁而明确,“雷斯将会是新地岛监狱重建后接收的第
个囚犯。”
赛伊德听到这个数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意味着雷斯将被送往那个遥远而又寒冷的地方,开始他漫长的牢狱生活。
“苦役具体指什么?”
赛伊德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雷斯未来命运的担忧。
赵将军转过头,望向窗外正在缓缓降落的运输机。
那架巨大的飞机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孤单和凄凉,就像雷斯即将面临的命运一样。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冷峻的弧度,目光凝视着运输机,缓缓说道:
“永久冻土层下的铀矿开采。那里的平均气温是零下 40 度。”
六小时后,新地岛。
这个位于北极圈内的俄罗斯联邦中央政治改造监狱,宛如一座庞大的地下钢铁牢笼,静静地矗立在这片被暴风雪肆虐的土地上。
新地岛,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尽头,在暴风雪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孤寂和荒凉。
GtI 的装甲运输机,如同一头钢铁巨兽,冲破铅灰色的云层,在简易跑道上艰难地着陆。
随着舱门缓缓打开,一股极地的寒风如汹涌的海浪般裹挟着冰晶,猛地灌入机舱,让人猝不及防。
即使是全副武装的押解人员,也在这刺骨的寒冷中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雷斯被粗暴地推下舷梯,他的身体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几乎难以站稳。
他身上只套着一件单薄的橙色囚服,与周围的严寒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脚镣在钢制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绝望的呼喊。
当头套被猛地摘下时,暴风雪如同一股狂暴的洪流,瞬间糊住了雷斯的视线。
他眨了眨眼,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但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白色。
“欢迎来到你的新家,渣滓。”
押解队长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冷酷,他掀开防寒面罩,呼出的白气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冰晶,如同一股白色的烟雾。
雷斯艰难地抬起头,顺着押解队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雪山中,隐藏着一片灰色的建筑群。
那里被三层通电铁丝网严密地包围着,还有全天候巡逻的无人机在空中盘旋,仿佛是一座无法逃脱的牢笼。
\"北极圈内唯一的永久监狱,\"队长拽着雷斯的镣铐向前走,\"苏联时代用来关押最危险的叛国者。\"
监狱长伊万诺夫上校在气闸门前等候。
这个西伯利亚壮汉有着熊一般的体格,胡子上结满了冰碴。
他扫了眼瑟瑟发抖的雷斯,用带口音的英语说:
\"矿坑已经准备好了,第9号竖井,深度712米。\"
穿过数道厚重的防爆门,电梯开始以令人窒息的速度下降。
雷斯被铐在扶手上,感受到温度正在急剧升高——从极寒到闷热,只用了三分钟。
\"铀矿层,\"伊万诺夫注意到囚犯困惑的表情,\"地热活动很活跃。\"
电梯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硫磺与汗臭的热浪。
昏暗的隧道壁上每隔十米就有一盏应急灯,照亮了潮湿的岩壁上渗出的可疑液体。
\"你的工作很简单,\"队长推着雷斯往前走,\"每天12小时,用这个把矿石装车。\"
隧道尽头放着一把生锈的铁锹和一辆手推车。
更深处传来隐约的敲击声,那是其他囚犯在工作。
雷斯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谋杀!\"
伊万诺夫冷笑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文件:
\"根据《新地岛监狱条例》,囚犯每日可获得4000卡路里的高热量伙食。\"他故意顿了顿,\"如果能完成定额的话。\"
雷斯被推向前方更幽深的隧道。
随着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他意识到这将是他余生的全部——黑暗、炎热、辐射,以及永无止境的苦役。
而在地表之上,押解队长正在交接文件上签字。
窗外,北极的极光如同绿色的幽灵,在永恒冻土的上空无声舞动。
\"刑期?\"伊万诺夫随口问道。
队长抬头看了眼绚丽的极光,钢笔在纸上划出干脆的一横:
\"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