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娘和五姑娘一唱一和,说的孙太太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你在胡说什么!”
孙太太怒不可遏:
“一个两个的,在这里胡说八道,这就是世家贵女的规矩和礼数吗!”
孙太太冷哼一声,“不过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敢在这儿说三道四,毫无规矩!”
五姑娘并未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没办法,谁让狗尿苔长在了金銮殿上了呢。”
她说庶女,可偏偏是长房的庶女。
就比她高了那么一点。
八姑娘吃着糕点,一脸天真的补充了一句:“没错。父亲说,我们就算是庶子庶女,也要好好培养,将来兴许对家族有益。”
孙太太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说别人家,就是他们家对这些庶子庶女,她也防备的厉害。
生怕这些庶子庶女太过优秀,压过了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甘心把这偌大的家业,交给那些下贱的贱人手中!
可偏偏。
眼前的八姑娘和五姑娘在告诉她,世家中的庶子庶女就算是在优秀也不能越过地嫡子嫡女。
这才是规矩。
孙太太现在才懂了一点,方才五姑娘刻意提起的,门当户对。
六姑娘看孙太太面色不佳,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来人,给五姐姐续茶。”
站在六姑娘身后的玉竹应了一声,将五姑娘面前空着的茶杯,倒上了茶。
五姑娘看了看六姑娘,又看了看气呼呼的孙太太,眼中的笑意多了些。
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杯子里的浮沫,听着孙太太和六姑娘说话。
八姑娘看五姑娘不说话,一直喝茶。她皱了皱眉,似乎是不解她五姐姐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不过,她的他心思很快被玉竹端来的糕点给吸引住了。
她的眼中只有那些美味的糕点,再无其他。
孙太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继续方才的话往下说,“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俩孩子私下里说的话,都算不得数。既然俩孩子情投意合,我们做长辈地也不好拆散一段好姻缘。”
她这是在试探绽放的态度,也是在告诉六姑娘,谢家三房和孙氏是姻亲关系。
“能成就一段姻缘,也是极好的事情。”
六姑娘浅笑:
“若是母亲听到府上又添了一桩喜事,怕也是欢喜。”
说实话,宁哥儿和谁订婚,什么时候成婚,只要不扯上长房,六姑娘都不关心。
孙太太听到六姑娘这么说,心中不喜。
谢家三房就算是在怎么出息,也要靠长房才有出路。
她原本是想着,看在亲戚的面子上,长房多多少少的会对他们有所表示。
如今看来,长房这般无所谓的态度,他们想要谋划的事情,不一定能成。
孙太太又说道:“长房太太接触的人多。能不能请一位比较有什么的太太,做我们的媒人?”
六姑娘转头看着她,“为什么不去请官媒?”
官媒也是衙署中有脸面的女子。
请这样的官媒,不比请那些贵太太好多了?
孙太太拿帕子压了压唇角,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藏起来,“这不是想,提高下我们家大姑娘的身份吗。”
六姑娘:“那为何,不去请四婶儿做媒人?”
这样,里子和面子应该是全都有了。
“不妥。”
孙太太不喜四太太,便寻了个旁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家小姑子不好给自己的侄女说媒。”
这要是传出去,孙氏为了攀附世家。不仅送了个姑姑去伺候谢四,又把自己的侄女送出去,伺候公子。
想什么样子。
六姑娘:“嗯。伯母思虑周全。”
孙太太:“我们孙氏,虽说没有你们谢氏出名,但也是正经的大家族。我想着,谢氏有谢氏的规矩,但我们孙家也有孙家的道理。”
六姑娘点头:“孙伯母说的极是。”
孙太太:“我想着,能不能在聘礼上加上,能让我们孙家的子侄,到长房来生活。”
六姑娘并没有立刻同意,如水的眸子里,升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薄雾下的眸子深处,亮起点点星星的光亮,异常耀眼:“为何?”
八姑娘悄悄地抓了下五姑娘的袖子,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俩能听见:“五姐姐,孙氏这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怎么让他们的子侄,来长房生活?
要去,也应该是去四房啊?
五姑娘冷眼瞄着势在必得的孙太太,声音低的把姑娘要仔细听才能听到:“谁知道呢?”
难不成,是为了族学?
五姑娘轻摇了下头。
应该不是。
若是为了族学,去找四婶儿不是更方便。
为何要舍近求远,找六妹妹?
六姑娘眸色平淡,淡淡地目光掠过了孙太太势在必得的脸。
母亲所出的嫡女,嫁给了一户要靠谢氏帮助才能在上京城立足的人家。
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是二姐姐自己求来。
当初,这桩婚事,是整个上京城的笑柄。
大哥又远在北疆,生死不明。
如此,长房便剩下了她这个名正却言不顺的嫡女。晗哥儿这个半路,用了手段记在母亲名下的嫡子。
孙太太贸然在她面前提起,让孙家的子侄来谢氏长房。
六姑娘想着,孙氏忽然提起,其中原因有二:
一是,想要用这样的机会,坏了她和裴氏的婚事。让她不得不嫁去孙氏,进而抬高孙氏的地位和身份。
二是,孙家起了过继的心思。
六姑娘顿时觉得好笑。
谢氏一族子嗣繁盛,怎么就要过继别人的孩子了?
而且,她怎么就这么确定,她非得嫁给他们孙家的人呢?
“这事,是要和三叔三婶儿商量才是,”六姑娘轻笑,如水般的眸子里,漾过无数波纹,却在孙太太看过来时,尽数恢复了平常:“我是晚辈,不宜插手旁人的事情。虽说我是掌家人,也不会去插手三房的事情。”
这话说的是难听了些,但确是事实。
宁哥儿的父母还在,万万没有一个隔了房的姑娘去管。
孙太太听到六姑娘如此说,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但,六姑娘说的又在理儿,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孙太太恼怒又憋屈的说了句:“你这话,说的是没错。你们是长房,这些事情,总要知会你们说一声。”
六姑娘点头:“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