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山关的城墙上,王成符凝视着城墙下那密密麻麻的赵国军队,神色凝重且复杂。一旁,身着亲卫服饰的赵和同样望着城下的军队,缓缓开口道:“你杀程然,着实太早了些。”
王成符神色黯然,幽幽说道:“程然在云山关这段日子,可没闲着。他暗中拉拢我手下的将领,时间拖得久了,程然已然知晓我并非真心服从朝廷。而其他人也察觉到,我不能给他们退路,而程然,却可以成为他们的退路。”
“能守得住吗?”赵和轻声问了一句,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他对王成符所言也觉得有些道理。
王成符无奈地叹了口气:“守上几日倒还不成问题,但城破终究是必然之事。如今的云山关,已然算是一座孤城。且不说城中粮草的状况,单说军中将士,他们的家都在赵国,此时此刻,怕是人心浮动。”
听闻王成符这般言语,赵和斜着眼睛瞥了王成符一眼:“这么看来,程然不仅是军中将领的退路,也是你我二人的退路了。如此,你斩断的,不也是我们的退路吗?”
“陛下,您还不明白吗?从您让出皇位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然没有退路可言了。”王成符语气低沉而坚定地说道。
“是啊!我又还有什么退路呢?”赵和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见赵和如此神情,王成符于心不忍,不想过于打击他,于是拱手说道:“陛下,如今之计,唯有您竖起皇旗,宣称新皇乃是造反夺位。如此,或许军心尚可一用,一鼓作气打到京城。”
赵和又是一声长叹,说道:“即便能打到京城,又有何用?我们手中没有天境强者,最终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再说那样不是便宜了秦国。”赵和说着,心中满不是滋味,暗暗咬紧牙关,心中涌起阵阵不平:为什么江宁就能拉拢来这么多天境强者,而自己却要受制于天境强者呢?
“陛下如此瞻前顾后,最后什么是都得不到。”王成符眉头微蹙,此时他觉得赵和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睿智。
与此同时,在一片山林之中,李恒神色淡然地问道:“云山关那边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赵和与我们勾结意图谋反。我们帮他牵制住三水关的,不让秦国人有机可乘,而他们则打算打回赵国京城。”猫妖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李恒不屑地笑了笑:“如此漏洞百出的说法,也拿到台面上来,大佛寺当真是虚伪,既想合作,又不愿在明面上与我扯上关系。”
李恒说着,眼睛微微眯起,随后又道:“既然如此,我便让妖物去云山关走上一遭,且看赵国如何撇清关系。”
在北山县,不知何时,佛尊已然来到此地。此刻,他正独自一人在下棋。
一悲看着从北山县不断朝着云山关进发的军队,眉头微微一动,说道:“佛尊,李恒恐怕不会任由我们如此言说吧。”
“自然,李恒定会对云山关下手。”佛尊捻起一枚白棋,轻轻落下。
“那如此一来,说赵和与李恒勾结,岂不是不攻自破?”一悲看着佛尊又捻起一枚黑棋,心中有些不解,自己跟自己下棋,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佛尊将黑棋重重地落在棋盘的一角,沉思片刻后说道:“与李恒合作,终究是瞒不住的。如此这般,可以宣称是赵国朝廷与李恒暗通款曲,而我们大佛寺并不知情。这样的说法,多少能好看一些。”
一悲听闻,没有再追问,默默消化着佛尊的话语。
经过一天的行程,江宁来到了长乐县城。他并未急着赶往云州,而是在寻找突破天境的契机,于是决定在此住下。
看着那间曾经住过的客栈,江宁心中五味杂陈。丁字号的四人,李柏和邱武已然不在人世,如今只剩下自己和秦小碗,当真是物是人非。
突然,江宁瞥见一个人影在客栈门口探头探脑,举止鬼鬼祟祟。
不过江宁越看越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江宁身形一闪,一个健步便到了那人身前,那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江你一把抓住那人,扯下那人兜帽。
“瑶儿,果然是你,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安阳王府么,你怎么在这儿?你是在跟着我?”江宁宛如一个长辈训斥着招摇。
“没有。”赵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急切地辩解道,“我早就到这客栈了,怎么会是跟你呢?我正要去云州找我师傅。”
赵瑶说着,眼里竟有了泪光,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看着赵瑶如此,江宁于心不忍,也没拆穿赵瑶的谎言,轻轻叹了一声:“那一起走吧。”
“好啊!”赵瑶顿时一脸欣喜,眼中泪光洋溢着别样的光彩。
在客栈里,国师看着赵瑶脚步轻快的离开,回了自己房间,忍不住调侃江宁:“我怎么感觉赵瑶对你有点意思啊?”
“别乱说!”江宁赶忙反驳,“我答应过小师兄要照顾好她,你这么说,我怎么对得起小师兄。”
国师轻轻咬唇,做思索状,继续说道:“赵韩和你相处时间也不算长,比得过老山主和霓裳雨么?为啥不把赵瑶托付给老山主,还有霓裳雨,却偏偏选了你呢?”
“霓师姐是赵韩师兄一直念念不忘的人,这赵瑶是知道的。要是托付给霓师姐,她们两人日后该如何自处?至于老师嘛……”江宁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感慨,“赵韩师兄都没能在老师面前尽孝,又怎么好意思再让老师帮他照顾女儿呢。”
国师听江宁这么一说,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时,秦小碗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赵瑶这次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赵韩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赵瑶么就不好说了。”
“胡说。”江宁嘴上虽这么说,却不自觉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丝荒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