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长,这肯定没问题!说不定还有其他稀罕海鲜,到时候我一并给您留一份。”周旺财毫不犹豫地应下。
周旺财告别轧钢厂,马不停蹄赶回家里,跟爷爷奶奶简单交代行程后,便奔赴火车站。
买好车票,踏上列车,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赶在中午之前,顺利抵达塘沽。
他提前把空间里的三轮车摘了牌照拿出来,车上装着给小姑家带的东西:二十斤大米,二十斤标准面粉,五斤苹果,五斤西红柿,五斤黄瓜,两斤新鲜野猪肉,两斤圆润的鸡蛋,此外,还有一瓶羊奶粉、一瓶蜂蜜,以及一包香甜的奶糖。
来到小姑家所在的大杂院门口,周旺财将东西一股脑儿装进背篓,走进院子。
只见院子里晾着一些海螺肉、蛤蜊肉,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几位大妈围坐在一起,唠着家常,一群孩子在一旁玩着游戏,热闹非凡。
周旺财一眼就瞧见了李秀芳,脸上立刻扬起笑容,热情地打招呼:“秀芳,还在玩呢?怎么不回家吃饭呀?”
“呀!旺财哥,你咋又来啦!”李秀芳惊喜地抬起头,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到周旺财身边。
小虎和其他孩子也纷纷围过来,兴奋地喊道:“旺财哥好!”
“你们好!”周旺财笑着回应,目光落在李秀芳身上,关切地问道:“秀芳,你怎么没吃饭?家里人呢?”
“旺财哥,我爹上班去了,娘和大姐二姐去海边还没回来,我正饿着呢。”李秀芳说着,肚子还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走,咱们先回家吃饭。”周旺财拉起李秀芳的小手,朝屋里走去。
进屋后,他将背篓里的东西一一卸下,洗净一个苹果递给李秀芳,温柔地说:“秀芳,你先吃个苹果垫垫肚子,我这就做饭。”
“旺财哥,我来帮你吧!”李秀芳早已饿了,接过苹果,大口咬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用啦,你乖乖吃苹果。”周旺财笑着拒绝。
他心里清楚,小丫头帮忙说不定会越帮越忙,自己动手反而更省时间。
于是,他转身走进厨房,悄悄从空间里拿出淘好的米、切好的菜,动作麻利地煮上一锅大米饭,接着又炒了西红柿炒鸡蛋、黄瓜炒肉两个家常菜。
仅仅半个小时,香气四溢的饭菜就摆上了桌。
“开饭啦!秀芳,咱们先吃,吃完我去海边给她们送饭。”周旺财端着饭菜,招呼李秀芳。
“旺财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海边。”李秀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满怀期待地说道。
“你去干啥?院子里这些海货不都是你们家晒的吗?不得有人看着?”周旺财皱了皱眉头,耐心劝道。
李秀芳脑袋一歪,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急切地解释:“旺财哥,这些海货都晒得差不多啦。出门前,娘特意交代,要是晒好了就先收起来。你就让我去吧!”
周旺财思索片刻,觉得李秀芳说得在理,便点头应允:“行吧。你赶紧吃完收拾一下,咱们早点去,早点回。”
两人迅速吃完午饭,一起将院子里晒的海货收了起来。
周旺财用饭盒将剩余的饭菜仔细打包好,准备给小姑和李秀琪、李秀芬送去。
刚走出院门,小虎和几个孩子像小尾巴一样跟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嚷着:“旺财哥,我们也要去海边!”
周旺财笑着弯下腰,摸摸孩子们的头,耐心地说:“这次不行,海边人多,又危险,我实在没法照顾你们。等我回来,带你们玩奖励奶糖的游戏,好不好?”
孩子们听了,虽然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一想到有奶糖奖励的游戏,又立刻兴奋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回院子里,迫不及待地开始练习,争取到时候多赢几颗奶糖 。
周旺财骑着三轮车载着李秀芳轻车熟路赶往海边,十几分钟后就到了泥滩这边。
走近后,周旺财看到一群妇女正弯腰在附近的浅滩上忙碌,有人用小铲子翻找蛤蜊,有人在礁石缝里捉螃蟹。
周兰芳,李秀琪,李秀芬正在海水里清洗着海货。
“娘!大姐!二姐!”李秀芳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
人群中,周兰芳直起腰,抬手遮挡阳光,看清是周旺财和李秀芳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旺财,你这孩子,怎么又大老远跑过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小姑快步迎上来,目光落在周旺财手中的饭盒上。
“小姑,我给你们带了午饭,怕你们饿坏了。”周旺财笑着打开饭盒盖将饭盒递过去。
这时,李秀琪和李秀芬也围了过来,看到饭盒里的饭菜,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快吃饭吧,我们正好饿了,刚准备回去呢。”小姑招呼着一起赶海的两个女儿,大家纷纷放下手中工具,围坐在一起。
李秀琪与李秀芬眼眸发亮,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
小姑周兰芳眼眶微微泛红,反手紧紧拉住周旺财的手:“旺财,大老远赶过来,肯定累坏了,还惦记着给我们送饭,小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周旺财挠了挠头,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小姑,这真不算啥。我当了采购员经常在外跑采购,早就习惯了。对了,今天赶海收成咋样?”
周兰芳笑着打开身旁的鱼篓,只见里面蛤蜊堆得满满当当,螃蟹在其中横冲直撞,几只个头肥硕的皮皮虾也在奋力蠕动。“今天运气好,这片滩涂海货特别多。我们光顾着多抓点,连吃饭时间都忘了。”
李秀芬在一旁吃得眼睛一亮:“旺财哥做饭超好吃!西红柿炒鸡蛋、黄瓜炒肉,香得我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李秀琪忙不迭点头,马尾辫晃个不停:“没错没错,旺财哥一来,我们就能吃上美味佳肴。”
饭菜的香气裹挟在海风里四处飘散,引得附近赶海的人纷纷侧目。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身着洗得褪色的蓝布衫,抬手擦拭着额头细密的汗珠,踱步凑过来。
她目光在饭盒里色香味俱佳的饭菜上停留许久,忍不住啧啧赞叹:“兰芳啊,你这晚辈既贴心又能干,大老远送来热乎饭,厨艺还这么好。”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媳妇,手里紧紧攥着小铲子,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我家那口子,要是有这一半贴心,我做梦都得笑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夸赞声此起彼伏。小姑周兰芳脸上笑开了花,腰杆不自觉挺得笔直,满是自豪。
三人吃完饭后,周兰芳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开口说道:“旺财,既然饭吃完了,我们就不着急回去,接着赶海吧。”
“行!我正好带了鱼竿,去礁石那边碰碰运气。”周旺财说着,利落地从三轮车上取出鱼竿。
周兰芳拖着泥撬,走向泥滩那边。
李秀芬和李秀芳姐妹俩,像欢快的小鹿,迅速融入赶海的人群,在海滩上仔细寻找海货。
李秀琪则提着鱼篓,拿着抄网,紧紧跟在周旺财身后。
没走出多远,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不远处传来。
周旺财眉头微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寸头青年和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为一片礁石区域争得面红耳赤。
寸头青年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指几乎戳到中年大叔脸上,扯着嗓子吼道:“这片礁石我先来的,这里的海货当然归我!”
中年大叔也涨得满脸通红,“砰”的一声将手中的桶重重摔在地上,溅起大片水花:“凭什么?这片礁石又没写你名字,你凭什么独占!”
周围赶海的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有人小声议论,有人上前试图劝解。
但两人正处于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情绪愈发激动。
突然,寸头青年猛地伸出手,狠狠推了中年大叔一把。
中年大叔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他双眼瞬间充血,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动手。
李秀琪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躲到周旺财身后,轻轻拽着他的衣角,但还是说道:“旺财哥,咱们要不要去劝劝,千万别打起来。”
周旺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怕,我过去看看。”
周旺财大步流星地跨到两人中间,大声说道:“两位大哥,都先冷静冷静!就为了这点海货伤了彼此和气,实在犯不上!”
寸头青年翻了个白眼,斜睨着周旺财,鼻子里冷哼一声:“你算哪根葱?少在这儿瞎掺和!”
中年大叔正要开口反击,目光触及周旺财的瞬间,整个人猛地一怔,旋即激动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在火车上,给自己女儿饭吃的年轻人吗?
周旺财同样认出了中年大叔,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递过去一个暗示的眼神,示意他先别出声。
周旺财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大哥,我是来这儿探亲的,原本打算在这钓钓鱼。大家出来赶海,不都是为了挣点辛苦钱嘛。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打起来,进了派出所,钱挣不着不说,家里人得多揪心。依我看,这片礁石就以这儿为界,你们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两人听后,皆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的大爷从人群中走出来,提高音量说道:“这小伙子说得在理!大家都是靠这片海讨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周围赶海的人纷纷点头,随声附和。
寸头青年撇了撇嘴,双手抱在胸前,脸上仍残留着一丝不甘。
他扫视了一下礁石两侧,手指向海货看起来更为丰富的一侧:“这主意听着还行。我先来的,我应该先挑,就选这边了。”
“行吧。”中年大叔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应允。
一场剑拔弩张的风波就此平息,赶海的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回到原先的位置,继续忙碌起来。
“恩人,可算又见到你了!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中年大叔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激动。
“千万别叫恩人,我叫周旺财,您叫我旺财就行。大叔,您怎么称呼?”周旺财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只觉世界真小,竟能在此重逢。
“我叫萧北河。”中年大叔回道。
待众人散去,周旺财关切地小声问道:“萧大叔,您怎么在这儿?之前不是去投奔亲戚了吗?”
萧北河神色黯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虽说现在暂住在亲戚家,可他们家也不宽裕,哪有余粮养活我们父女俩。
亲戚帮我在码头找了个扛大包的零活,有活干的时候,一天能挣一块多钱,这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没有本地户口,没有粮食定量,这点钱只能买点不用粮票的副食品,或者去买点黑市的高价粮,可这根本不够吃。
没办法,我只能有空的时候来赶海,弄点海货给孩子补补营养,没想到还碰上这档子事。”
周旺财听着,心里一阵发酸,抬手轻轻拍了拍萧北河的肩膀,温声安慰:“萧大叔,赶海本就不容易,大家都在为生活打拼,确实没必要伤了和气。对了,您女儿现在身体咋样?”
萧北河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又叹了口气:“孩子身子骨还是很弱。虽说在亲戚家勉强有个落脚的地方,可营养一直跟不上。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让她过上好日子……”说到这儿,他的眼眶泛红,声音也开始哽咽。
周旺财看着萧北河木桶里寥寥无几的海货,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赶海的人太多,能不能有收获,全凭运气。
思索片刻后,他开口道:“萧大叔,您先在这儿找找,我去给您弄个工具来。”
说完,他把鱼竿递给一旁的李秀琪,转身跨上三轮车去外面兜了一圈。
半小时后,周旺财带着一个没有舱室的简易版泥撬回来了。“萧大叔,这是泥撬。您去泥滩那边试试,听说那边海货比较多。”
萧北河一下子愣住了,盯着周旺财手中的泥撬,迟迟不敢伸手去接,嘴唇微微颤抖:“这……这怎么好意思,你已经帮我们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