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繁花似锦,太后正坐在雕花石凳上悠然赏花,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却不及她此刻眼中的算计之光夺目。
桂嬷嬷垂手立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回话。
“那件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太后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茶盏,看似随意一问,实则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桂嬷嬷连忙点头,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老佛爷放心,一切天衣无缝,那张脸跟萧云长得一模一样,任谁看了都分辨不出,皇上是决然不会察觉到异样的,就算皇上问起,咱们也都已经想好了说辞,只道受伤失忆了,不记得从前的事儿,不就糊弄过去了吗?”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轻轻一笑,“如此甚好,就算日后那萧云大难不死,侥幸归来,皇帝碰了一个和她长得毫无二致的女人,以萧云那高傲的性子,想必是定不会再与皇帝有什么瓜葛了。
所以,今夜可就至关重要了,你多派些人手,牢牢盯着养心殿的动静。”
桂嬷嬷应了一声,声音尖细,“奴婢明白。”
随即福了福身,转身快步离去。
永和宫这边,欣荣听闻萧云回宫的消息,顿时花容失色,在殿内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她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恐与疑惑,“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慌乱之中,她立刻唤来珍儿,急切地吩咐道:“你赶紧出宫一趟,去问问我额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还会回来?”
珍儿赶忙上前,轻声安抚,“福晋,您先别乱了阵脚,奴婢这就出宫,定让夫人仔仔细细地查查。”
欣荣咬着下唇,心乱如麻地点了点头,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害怕了,好不容易才使计将她那个碍眼的婆婆弄走,一旦再生变故,岂不是意味着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付诸东流、前功尽弃了吗?
永琪在自己的宫殿中,得知萧妃平安被找回来的消息,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怜意,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要去养心殿求情,恳请皇阿玛将额娘放出来?可这念头刚一冒头,他又随即停住了脚步。
想起之前自己在养心殿的莽撞行径,已然惹得皇阿玛不快,此刻若是再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昏迷不醒的萧云终于悠悠转醒,她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目光触及不远处正伏案批阅奏折的乾隆,心中蓦地一阵悸动,瞬间摆出一副小女儿家娇柔温婉的神态,轻声喊道:“弘历……”
乾隆原本专注于奏折之上,听到这声呼唤,眉头下意识地微微一皱。
奇怪的是,他的心中不但没有丝毫欣喜之感,反而涌起一丝莫名的厌烦,但他还是缓缓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到萧云面前。
“当日究竟发生何事?”乾隆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温度。
萧云轻轻摇了摇头,佯装柔弱地说道:“我受伤了,磕到了脑袋,我……我都不记得了,弘历,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便作势要往乾隆怀里扑。
乾隆见状,心中已然明晰,为何自己面对此人时,心中竟激不起半分涟漪,她不是自己的云儿。
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至极,身形微微后退半步,致使萧云差点栽倒在地上。
“弘历,怎么了?”萧云一脸无辜与委屈地望着乾隆。
此刻,乾隆的心思如同乱麻,千回百转,前脚云儿离奇失踪,仿若人间蒸发,后脚竟就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大摇大摆进了宫,这般蹊跷,若说其中没有阴谋,任谁都不会相信。
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内院,幕后黑手自以为谋划得天衣无缝,每一步都精准踩着阴谋的鼓点。
他们处心积虑地找来与云儿容貌一致的女子,妄图混淆视听。
可他们千算万算,却疏漏了最关键的一点,此时的云儿,恐怕失了情丝,哪怕面对朕,也只会将心门紧闭,再不会泛起半分涟漪。
乾隆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回想起假云儿出现后的种种破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一开口便已经露了怯。
那冒牌货虽有云儿的皮相,可言行举止间的生硬与做作,在熟悉云儿的乾隆眼中,无异于掩耳盗铃。
她试图模仿云儿的软糯语调、娇羞神态,却不知真正的深情是装不出来的。
每一个刻意的眼神、每一句矫揉造作的言语,都让乾隆愈发笃定这是一场拙劣的闹剧,也更迫切地想要揭开背后那层厚厚的黑幕,将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拽到光天化日之下。
乾隆心底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拆穿这个冒牌货的真面目,可就在手掌即将拍向桌面的瞬间,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一个念头如闪电划过脑海:她此番出现,是不是有人笃定云儿再也不会现身了?那云儿究竟身在何处?是被人藏匿,还是遭遇不测?
将云儿骗出宫的和把这个假货送进宫的,到底是同一拨心怀叵测之人,还是两拨各自为谋的势力?
诸多疑问在心头纠缠,令他头痛欲裂,但有一点,乾隆异常笃定,眼前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绝非他心心念念的云儿。
思及此处,乾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他意识到,此人暂时还动不得,留着她,或许能成为揪出幕后黑手的关键线索。
想到这儿,他看向那女子的眼神愈发冰冷,语气虽算不上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你忘了,那就从头再来,别叫朕的名字,从今日开始叫朕皇上。”
“萧云”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乾隆会提出这般要求。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在乾隆那仿若能洞悉一切的冰冷目光注视下,犹豫片刻,才嗫嚅着开口,“皇……皇上。”
乾隆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泛起一丝厌恶,即便这女子与云儿有着同样的面容。
可眼神、神态、举止,无一不透着虚假,她根本不是那个能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云儿,“既然你受了伤,就先去养伤吧!”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