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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子的仪仗刚出国公府,就有内侍来传令让谢珏到御书房见驾。

谢珏照做。

只是刚到御书房外头,李内侍便堆着笑脸出来迎:“殿下稍候,传您回宫就来见圣上的旨意是一个时辰前发出的,到长公主府里也耽搁了些时日。陛下在这股子空档里刚好又见了一位大臣,老奴这先去通传一声。”

“不必。”谢珏抬手。

“政事有轻重缓急,人也有先来后到。如若里头时间不长,孤等会儿便是了。”

李内侍拱手笑道:“那劳烦殿下稍等了,内室里烫着热茶,老奴侍奉您用着。”

谢珏温润一笑:“李内侍是伺候父皇的,孤一个小辈怎敢劳烦,就在这里等会儿便是,便不进去坐着了。”

李内侍侍奉御前二十多载,什么样趾高气昂的贵人没见过,还是头一回见皇子当中有这般不骄不躁不抬身价的,尤其还是个储君,倒更叫他刮目相看了。

“南方水土多湿润,气候宜人,殿下刚回到京城,可还习惯?”李内侍问候了句。

“还成。”谢珏淡然道:“小时候有些记忆,倒也算习惯。”

李内侍跟在渊帝身边见惯了风雨,由此猜出这位太子心中也是存着些心思的,故而关心道:“殿下的身体可好了?”

谢珏也不避讳谈起此事,笑道:“痊愈了八成。”

“殿下是未来天子,自有上天护佑,来日必能吉人有天相,沉疴顿愈。”

谢珏道:“孤借李内侍吉言。”

谢珏本以为真的只是一会儿,然而,当午后的阳光渐渐发黄又转瞬阴暗时,他已经意识到到了日暮了。

里头匆匆出来一位大臣,一瞅等在外头的竟然是太子,吓得惊了一身冷汗,连忙跪地请罪。

齐大人午后就被召进御书房议事,本也不是重要的大事,可硬生生被帝王拖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

官署之中的庶务堆积如山,齐大人心急着回去处理,可帝王却执意留他下棋,手谈数局之后,齐大人观帝王手中棋子的走势,猜想殿外定是等着陛下不想见的人,这才有心拖延的。

齐大人甘心当一个靶子给渊帝用,终于被放出来时,却发现外头俨然站着太子,显然已经等了多时。

“臣有眼无珠竟叫殿下好等,请殿下降罪。”

“齐大人说哪里话。”谢珏探身扶起大臣,道:“父皇日理万机,大臣们也跟着席不暇暖,孤等会儿又有何妨。来日孤做局,请你们一道去东宫吃酒,定要好好犒劳一番。”

谢珏一句故作轻松的话令齐大人背上的湿汗下了不少,心道帝储争斗,为何要拉上自己垫背?

御书房里,渊帝已经知道了这位太子在外面从午后等到日落的事情,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这也算一个下马威。

帝储失和这件事在宫中已不是什么新闻,但储君毕竟是储君,如若谢珏老实本分,渊帝自然不会轻易动他。

这是回京后第一次私下面圣,李内侍的热络,还有御书房外漫长的等待,谢珏又岂会不懂帝王有心敲打和试探,但他也接住了,面上除了恭敬谦虚,再无任何不悦。

“今日早朝听你对治国方略很有研究,朕很欣慰,春闱将至,朕想将这主考官之位许给你,春闱一事也由你监管,如何?”

谢珏暗暗思忖,今日早朝朝臣们明里暗里都在争夺这个席位,就连四皇子也曾多次上书言明表态,他才刚刚反朝,帝王此举,岂不是要将他至于众矢之的?

“皇权凌驾众生之上,新科进士都为天家门生,你是国之储君,他们拜在你的门下名正言顺。且你刚入朝堂,诸事不通,以此为开口熟悉政务修身开悟,帝王权术便可慢慢分明了。”

“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

渊帝这些话说得有些难听,但此事的确是谢珏通入朝堂的一个契机,他也只得接下,话至此,他又心生一计。

“禀父皇,您时常耳提面命要多带带弟弟们,儿臣对此也深有感悟。此次如若做了主考官,儿臣主张也给每位皇子一次科举应试的机会,顺便看看他们的真材实料如何。”

“哦?你竟提倡让他们去参加科考?”自古还没有皇子参加科考的先例,这个想法有些新颖,渊帝一听就来了兴趣。

“君主集权的加强,代表着治国理政并不能靠一个人的力量,皇子今后也是国之栋梁,他们不单要精通君子六艺,还要学习权谋、运筹、管理、阅人、纵横等诸多内容,儿臣想要以此为契机对他们考验一番,也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当然了,也刚好给戚师兄提一个可参考的范例,今后因材施教,定好过一概而论。”

渊帝略微思忖之后,觉得此事可行。

因为六、七两位皇子课业极差,这会让天下文臣以为皇帝养出来的儿子都是废物,有损皇家声誉,渊帝自己想想都觉得丢人。

“可皇子加入科场会扰乱科场秩序,来日若是他们登第会被人议论朕偏私,你当如何避免?”

“这个好办。”谢珏侃侃而谈:“将皇子们的号舍与普通科考生分开,监考更加严格,阅卷时再糊名誊录便是。此事还请父皇下个密旨,不对外声张,就不会有徇私的风险。再说皇子们的途径毕竟与普通考生是不一样的,即便他们中了三鼎甲也不适宜登上金榜。”

渊帝倒是没想到,这个儿子做事心思竟然这般谨慎周到。

“你是主考官,此事便由你去安排。朕还会给皇子们提出一个奖励,引他们积极参与。朕只一个要求,一视同仁。”渊帝叮嘱道。

谢珏拱手:“儿臣遵命。”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内传出了一条密旨,李内侍亲自前往各宫宣旨,言说五位皇子都要去秘密参加春闱,五人中中了头名者,或成绩被录入进士科者,渊帝亲自授于朝职。

此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哪怕地位尊崇的太子,可还没有领正式的朝职,哪怕此次作为会试的主考官,圣旨中也写他只是暂代。

四皇子谢璂没有抢到主考官的位置,惋惜愤慨之余又觉得此事犹如天降甘露,此事简单如探囊取物一般:

“母后,二哥庸碌,六七八三位皇子打打闹闹不成气候,这次应试岂不是为儿臣量身定做的?文华殿的师傅们在私下里不少给我补功课,儿臣定能拿这头一份的殊荣,盖过太子做这第一个领朝职的皇子。”

明皇后张了张口,觉得此事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还未听说过皇子还要参加春闱的,不知你那个太子兄长是如何想的?”

“他无非认为自己是经世大儒芦先生的高徒,想要借科考一事挫挫我们的锐气罢了。”谢璂道。

“本宫听你外公说,今日朝殿之上太子出了好大的风头,他这些年竟然真的在外头老老实实读书?”明皇后有些不解,谢珏不是中毒花时间出去医治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去苦读诗书、攻读课业?

谢璂也很是疑惑:“母后,谢珏中毒这些往事唯有宫中几个老人知道,可外人看来,他的确是老老实实在青松书院待了十八年才回来的。”

寻常人若在课业上花了十八年的功夫,那该到了何等境地?

明皇后抚了抚凤袍裙裾上的褶皱,道:“既回来便回来吧,他一个人在京城无外家撑腰,是和我们明家斗不了的。能把他赶走一次,就能把他赶走第二次。”

谢璂身后有中宫皇后与种族庞大的明家支持,神情也不禁倨傲起来:“料他这储君的位置也坐不热,父皇的记性可还好着呢,咱们稍稍加加温便是。”

明皇后抚了抚发困的额头,最后吩咐道:“离春闱还有二十天左右,为防生变,这段时间你先闭门苦读,母后请戚老师过来给你讲课。”

谢璂一拍胸脯保证道:“儿臣定不会让母后失望!”

坤宁宫这对母子正在密谋的同时,从不屑踏足重州殿的萱妃娘娘竟然来了。

殿中正源源不断的烧着地龙,彼时谢潇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圆领长衫倚在软榻上逗弄猫儿。

萱妃一进入内殿,鼻尖立刻涌入丝丝甜醇的酒香。

谢潇显然没有想到萱妃会忽然造访,慌忙下榻拱手施礼:“见过母妃。”

其他几位皇子都在闭门苦读,萱妃瞧着她游手好闲、不堪造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本宫将你养在身边,不是让你来浑噩度日、醉生梦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