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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政殿中,随着景妍退出气氛方才松弛下来。

“三哥,你这么做,定会吓着人家的。”

谢珏淡淡一笑,将手边一小碟剥好的栗子递了过去,阴霾了多日的心情终于慢慢放晴。

“还未娶进门呢就着急过来,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谢潇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先迈开那一步:“三哥,你马上就要成婚了,我衷心……祝你幸福。我们就还如从前一样,好吗。”

重新做回兄妹?不这样又能怎样。

“好。”谢珏只得这样回答。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过程也太过惨痛了。

谢潇望了过去,他也望了过来。

她眼中饱含美好祝愿,他眸中柔情继续暗藏。

隔了这么多天,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般默契的相视一笑了。

谢珏听得她还没有用膳,于是又叫人做了精致可口的膳食送来。

谢潇最近受傅柳的影响酷爱啃卤味,她一边请教问题记录详尽,一边嗦着鸭肉,样子十分滑稽。

“你吃了就吃,写了就写,边吃边写,哪样都做不好。”

事实证明,原本就非常熟悉的两个人冲破隔阂之后,还是能以光速般回到从前,谢珏以兄长的口吻说道:“明日若有官员闻到这纸张上有卤味,看你作何解释。”

“那我便说是太子殿下吃的,他们心中再惊愕,也只能闭口不言了。”谢潇辣得受不了的时候,手边刚好递过来一杯温茶和一方干净的巾帕。

谢珏不禁莞尔:“如今愈发狡诈,很有官员们油头滑脑的那一套。”

谢潇吐了口骨头,道:“官场不就是这个样子。”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谢潇晚间回紫凤阁将写好的资料放置回去,经过御书房的时候听见里头又传来渊帝骂人的声音。

她听都不敢听,脚下生风一般快速逃了。

御书房中,渊帝抬手便将手边的白瓷茶盏挥落,水迹蜿蜒,瓷片破碎带来一阵清脆的声响:

“你母妃早逝,又从小都不爱读书,朕理解你不愿强迫你,给你本钱支持你走南闯北做生意,原以为你能为大渊朝的经济发展做出点贡献,可哪想……你竟贪心不足,整出假钞这等遗害大渊的事情来!你如今已经富可敌国了,还要整出那么多假钞做什么!”

谢晋心中惊愕,在下头磕着头一个劲儿喊冤:“父皇!儿臣冤枉!”

“万字号铺面众多,儿臣这些年一直都将分号上缴来的款项交给内弟许琛掌管,对他深信不疑。都察院的褚大人查出是许琛派人杀了太子在庸洲丢失的人犯,儿臣还被他蒙在鼓里,竟还为许琛申辩!儿臣属实不知情!”

谢晋继续义正言辞道:“儿臣是皇子,即便有人以性命相挟,也不敢做出违逆父皇、损害大渊朝利益之事!”

“逆子!朕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人面兽心!”

渊帝饱经风霜,这些年轻儿子心中的小九九岂能瞒得过他:“你倒是推得干净,那许琛是你媳妇阿盈的亲弟弟,他整出这样大的动静,你和阿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谢晋大吐苦水:“父皇恕罪,阿盈凡事都喜华贵,每日都在京中贵妇当中游走参加宴会皆是穿金戴银,儿臣不知她以王妃的名义对许琛索要过度。”

“至于许琛借机造假钞再通过万字号的友家分铺流入市场一事,儿臣更是不知情!若早日知道,定会绑了他亲自来御书房谢罪,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混账!都察院出手,若是证据不足,朕如何会找上你!”

渊帝拍案,“许琛哪里会有这样的本领去仿造提举司里头的钞币纹样,你说的话朕一个字都不信!”

“此事儿臣就算不知情,但也着实难辞其咎。”谢晋见辩解不过,遂咬了咬牙,开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条件:

“儿臣做了十几年的生意,朋友广交天下,万字号中存下的积蓄虽抵不上国库,但父皇若肯给机会,儿臣愿尽力一试。”

渊帝心中一顿,雷霆之怒再大,贪官死了也就死了,但损失的钱能追回来的却少之又少。

先前还为国库之中的亏空愁闷不已,而谢晋一句话就点到了帝王的心坎里。

渊帝:“你,你竟这么有钱?”

谢晋苦着脸道:“儿臣身家存款只有四千万贯,可若是卖了铺面、腾空了库房,再将王府之中毕年积攒的家当都处置了,找朋友东拼西凑之下,应是能凑齐这八千万贯的。”

他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认错态度积极良好,语调也放的极其谦卑:

“儿臣深知许琛的一己私欲给大渊朝带来多大的损失,此刻不敢求父皇能宽恕于他,亦不敢奢求自己能赦免其罪,只希望父皇能看在阿盈给皇家产下皇孙的份上,能够留她和孩子一命!妇人吃穿用度奢侈些也不为过,这怪都怪在,儿臣不懂得约束之罪。”

倒还是个深情的。

帝王心中的怒火被人用冰水一点点泼灭,半晌方道:“你先回去凑钱,朕要看看你的能力到底为何。”

谢晋磕头谢罪:“儿臣谢父皇!”

渊帝又唤来了李内侍吩咐:“命小七过来再拟圣旨昭告天下,许琛及参与假钞一案的所有人一律斩立决,明早行刑!朕就是要告诉天下人,立法务为严峻,损害大渊朝利益者,尤重绳之!”

李内侍低头道:“奴才遵命。”

谢潇再次被紧急薅回来加班,她感慨幸亏是住在宫里的,要不然非给人跑断腿不可。

刚一进入御书房,恰巧碰到灰头土脸的谢晋退了出去,谢潇与他打招呼竟也理都没理。

御书房里空气冷的厉害,李内侍告知了她诏书的内容,险些惊掉了下巴。

原来,将庸洲百姓和官场置于水火、牵扯出了五十多名贪官污吏的惊天大案,始作俑者竟然是王妃的弟弟、毫无官职的许琛?

谢潇原本以为这件事到了最后定会钓出一条大鱼,至少也要是一品国公或者太保级别的。

可二嫂的弟弟最后却被调查出是幕后主使,这让她多少有点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的感觉。

第二日一早,正是人多嘈杂的菜市口,许家满门上下被全部抄斩,就连襁褓之中的婴孩也没有放过。

一同被公众斩首的还有京中参与仿造假钞的官员,共计二百多口鲜活的生命在冰冷的刀下化为孤魂野鬼。

一时间吓得婴孩昼夜啼哭、菜市场的商贩们白日里就闭了铺子。

血迹蜿蜒数里,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隔了几天都无法消除,九月初六这一天,谢潇中午从紫凤阁忙完出来,去了趟梁王府登门拜访。

她担心二嫂情绪哀痛想要见许氏一面,可梁王府门前却被重兵把守,守卫的告诉她:“梁王夫妇已被陛下禁足,没有填补国库亏空以前,不得赦免。”

谢潇点点头,自马上取下了几个包袱递到守卫手里:“这些都是给小侄儿小侄女买的吃食和玩意儿,劳烦你替我送进去,禁足日子难捱,怕孩子们受不了。”

皇子语气十分谦和,侍卫也低下了态度拱手道:“七皇子您客气了,小的稍后换班时就替您送进去,只是循例小的还要检查一番。”

“那是自然。”谢潇上了马,又道:“若是方便,替我向王妃嫂嫂带句好,就说——亲人虽逝,但记忆永存心间,请二嫂保重身体。”

“小的一定带到。”守卫客气道。

谢潇回去时又碰见了景家的软骄进宫,景妍仍是盛妆华裳,掀帘朝她盈盈一笑:“七皇子?”

谢潇知道她是要往哪去的,笑眯眯道:“景姑娘整日的空闲时间倒是挺多。”

景妍眸色微暗,隐晦提醒道:“小女不才酿得一手好酒,殿下听说了非要品鉴一番。今日晚间便不回去了,殿下邀请盛情难却呢。”

谢潇如何听不懂景妍是担心自己再来横插一杠坏她的好事,所以才要提前知会一声。

她轻呵一声,笑道:“成,那你加油,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