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太妃:“???”
谢珏回头:“???”
太后瞪眼,你个小流氓。
谢潇发觉自己嘴瓢,慌忙纠正道:“皇祖母,孙儿今晚要在您这里睡!”
太后神色这才恢复正常:“哀家今晚要陪着老太妃,没空玩双陆。”
谢潇双臂死死抱着太后,撒娇道:“皇祖母,那孙儿也要住这儿,明晚教您。”
谢珏系好了披风的勾带,再度回眸,瞅谢潇如难以逃脱的猎物一般:“七弟,你明日上朝起得太早,吵到长辈们睡觉多不礼貌。”
他轻笑一声,眼眸中闪着狡黠,朝她邀约:“走吧,三哥顺道送你回去。”
鬼才要他送,送着送着就送到……上去了。
谢潇观他如猛虎,自己也如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皇祖母,孙儿今晚给您洗脚、为您揉肩,包管比纪姑姑伺候得还舒服。”
老太太看出她有些难言之隐不想回去的意味,知她从小心思多,可素来也包容惯了,道:“也罢,你想住就住这儿。”
太后说罢吩咐纪姑姑去命人打扫偏殿,然后拉着郑王太妃的手起身:“今夜哀家要陪嫂嫂多聊会儿,你自去玩吧,早些睡。”
“得嘞!皇祖母您真是小七的大恩人!”谢潇眉开眼笑。
谢珏眼眸的温度一瞬间降了下去,她只当做看不见,扶着太后朝里间走去,还煞有介事道:“皇祖母您慢着点,当心脚下。”
“哼。”
殿门口传来男子一声冷喝,谢珏拂袖的时候满脸怒意,掀帘离去。
磨蹭了一晚上,此战算谢潇大获全胜,她夜里睡在太后宫里还喜滋滋地想着,今后哪怕是死皮赖脸软磨硬泡,也定要在皇祖母宫中生根发芽。
谢潇次日去紫凤阁上值,宫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北境的消息传了回来,睿王真的死在了北境。
奏报中说杀了谢璂的人不是北元士兵,而是游走在野马川之外的混乱军阀,这帮人比生性残忍的北元人更加凶悍残暴,传闻为了抓一个细作,竟然一夜之间屠尽整个村落,如此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谢潇得知这个消息时,又感觉到天塌了。
萱妃死之前的那夜曾说过睿王已经回不来了,她当时还是有些纳闷加疑惑的,萱妃凭什么能如此断定。
纵然谢潇也是因为这句话断定了萱妃就是北元人,可她着实没想到,萱妃远在京城,竟还能对千里之外的北境战况了如指掌。
甚至可以说是操控。
如今大渊朝在北境折了一位王爷,虽说睿王的尸首还没有运回来,可整个宫中的气氛都随之阴郁悲愤。
谢潇不敢问京城的北元探子被清查出来多少,但她很担心朝廷会从这些人的口中审出来萱妃就是北元公主的事实。
到那时,她是萱妃的儿子,死路一条,不是萱妃的儿子,更是死路一条。
“何必这般惶惶不可终日,你去问殿下不就结了?”
傅柳打着七皇子的旗号从御膳房要来一份炙羊肉,在紫凤阁里疯狂啃吃:“褚泽深受陛下信任,你养伤之间清查北元细作的事情就是他负责的,殿下虽然明面上从不插手都察院之事,实则什么消息都是从他手里过的。”
谢潇自认在谢珏的欺压之下猥琐求生,想起他那个样子就很是头疼。
尽管谢潇知道他不会害自己,可旁人看来都是如沐春风一般的笑意,她却平平觉得阴险。
谢潇最后决定还是去御书房找李内侍探探口风。
这位宫人侍奉天子已经二十多年,若说宫中除了渊帝和太子那里的消息谁最灵通,非李内侍莫属。
“呵呵。”
御书房外,谢潇故意夹着一摞奏章,装模像样地来请见渊帝:“有劳李内侍,我想找父皇请教些事情,不知里头现在可有人?”
“奴才见过七皇子。”李内侍朝她行礼,答道:“里头贵妃娘娘正在随侍,陛下嘱咐了今日上午不见臣子。”
谢潇微愣,她是专挑帝王最忙碌的时辰过来的,却没想到里头接见的人,不是大臣却是苏毕罗。
“父皇可真是心疼舒娘娘,连大臣都不愿见了。”谢潇故意给李内侍发牢骚。
李内侍也有些奇怪,“不管陛下再忙,只要是舒贵妃请见,陛下从不说一个‘不’字,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这个殊荣。”
谢潇不着痕迹打探:“四哥在北境出了事,那皇后娘娘那里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皇后娘娘痛失爱子伤心惊惧,陛下也很为之头痛。”李内侍摇了摇头。
“陛下这阵子精神不济,许多政事都是交由东宫代为处理的,北境出了这么大的事,平日里陛下哪怕强打精神,也要不停召武将大臣们商量对策的。如今事关军机,东宫无召不得随意插手,陛下这里又被舒贵妃陪着,这事就被搁置了下来。”
李内侍说的这些话宫中人都知道,谢潇自然也知道。
前戏铺垫得差不多了,她才旁敲侧击地问出了此行的目的:“莫非父皇发现了宫中还残存有北元人的势力,想要以此麻痹对手,蒙蔽北元人的眼睛?”
李内侍坚决摇摇头:“这倒真不是,宫里如今干净得很,要不然陛下也不会放心将其他政事一律交给东宫来办。”
谢潇长舒一口气,没有便好。
她将怀中的奏章收拢好,道:“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了,等父皇有空我再过来。”
谢潇刚从御书房这里下来,想起有事要回重州殿一趟,他的寝殿位置略偏,恰巧毗邻皇宫西门,刚刚转过宫道时,便有一群宫人着急忙慌往西门走去。
“奴才们见过七皇子。”
谢潇瞳孔微张,指着太监们担架上蒙着白布的人影,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哪个宫里的?”
宫人神色闪躲,答得含混不清:“这几个是犯了错被主子罚的,那几个是得了怪病死的,嬷嬷们嫌这些晦气,让奴才们抬出宫外给扔到乱葬岗去。”
云起云落,宫里每一天都有渺小的生命默默消逝,谢潇早已见怪不怪。
可如此大批量的五六个人一起抬出去,且太监们各个神色异常,便有些不正常了。
她心下有疑,却还是让开了步子,道:“你们走吧,给人好好安葬。”
太监磕头:“奴才们谢七皇子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