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雄落荒而逃后,张云雷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苏冰默。苏冰默浑身颤抖不止,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他心中一紧,赶忙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轻轻地将苏冰默拥入怀中。
张云雷感受着怀中人儿那剧烈的颤抖,心疼不已。他微微俯身,温柔地附在苏冰默的耳边轻声说道:“默默,别怕,坏人已经被我赶走了,不会再有事儿了。”然而,此刻的苏冰默早已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根本无法听到张云雷的安慰话语。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闪回,那天可怕的场景如同恶魔一般紧紧缠绕着她。无尽的黑夜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无情地将她吞噬其中。恐惧如影随形,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烦躁不安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缓解心灵的折磨。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那种深深的恐惧感依旧牢牢占据着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默默,别这样!真的没事儿了,已经过去了啊……”当张云雷留意到苏冰默那异常的举动后,心中一紧,连忙伸出双手,试图将她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双手费力地掰开。然而,令张云雷始料未及的是,此时的苏冰默犹如一头失控的猛兽,狠狠地朝着他的肩膀咬去。
刹那间,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如潮水般从张云雷的肩膀处袭来,但此刻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剧痛,只能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死死地抓住苏冰默那双胡乱挥舞的手。张云雷知道苏冰默重度抑郁,但是也没想到她发病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只丧失理智的疯狗。
就在两人激烈拉扯之际,由于苏冰默挣脱时太过用力,以至于他们俩双双失去重心,猛地摔倒在地。张云雷一个猝不及防,手上的力道瞬间松减,原本被他牢牢握住的苏冰默的双手就这样轻易地脱离了掌控。
紧接着,只见苏冰默如同脱缰野马一般,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家房屋的墙壁狂奔而去,并以惊人的力量狠狠撞击上去。
张云雷用最快的速度爬到苏冰默身边的时候,苏冰默已经在撞到墙上了,听着“趴”的一声,张云雷的心都快碎了。眼看着,苏冰默就要撞第二次,他想都没想的抱住了苏冰默。
苏冰默是没撞到墙上,但是也感受到了张云雷,手不断的在张云雷身上刺挠。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到了一块,准确来说是苏冰默打他。
“你今天怎么连门都不关?”王惠嘴里边吐槽边帮张云雷把自家大门关上。
“姐,帮忙”
王惠看到两个人扭打到了地上,人都有点懵了,听到张云雷的声音,连忙抓住了苏冰默的手,但是王惠没想到,苏冰默的力气那么大,直接把她拽到地上了。
和张云雷对视了一眼之后,王惠努力的把苏冰默的两只手分开摁着,然后张云雷小心翼翼的摁了苏冰默的胳膊,然后往上摁着手,两个人一人抓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冰默起来。
可能因为累了,又或者是因为缺氧晕了,刚站起来苏冰默就倒在了张云雷身上。看着肩上的人,张云雷小心翼翼的探了一下苏冰默的鼻息,还好有呼吸。
将苏冰默抱回房间以后,张云雷到院子里捡起了所有的照片碎片,想都没想到点火烧了,只是点火的时候,张云雷的眼泪不经意的落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平复好心情的张云雷坐在王惠旁边。
“从我上次给你介绍相亲以后,你都多少天没上家去了?我来看你,还不是不放心你,苏冰默……怎么回事?”
“没什么,重度抑郁症,发病了而已”
“你们两个人到哪一步了?不会已经同居了吧?”王惠担心的问张云雷。
“什么同居?她今天来我这里有点事,我们两个人聊着聊着聊到了过去,然后提到她不开心的事情,就发病了”苏文雄的事情张云雷不知道开口怎么说,也不打算和姐姐说。
“院子里的照片,我看到了,虽然我和你妈妈很介意的苏冰默,但是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自己想好就可以了”
毕竟上次给张云雷介绍相亲以后,玫瑰园张云雷去都不去,至少偶尔给打几通电话。知道苏冰默在他心里的重量,这是妈妈和姐姐做出的最大让步。
“默默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只是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怎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在她身上发生啊”张云雷冷笑着,不知道是笑苏冰默,还是笑他自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张云雷小心翼翼的看向王惠说到:“姐姐,默默醒来之前,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觉得……她但不希望别人会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姐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你刚刚看到的事情都保密啊”
听到张云雷的话,王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送走姐姐以后,张云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着闷烟。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蛮可笑的,除了苏冰默以外,没有苏冰默朋友的联系方式,连她都这样子了,他都没办法联系温若婷。
张云雷的思绪不禁到想到了他从前下班都要路过的十字路口,苏冰默叫住他说:“在公安局那一次不算,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啊,我是苏冰默,冰天雪地的冰,冷漠的默”
“嗯,重新认识一下,张磊,三石磊”
路灯照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两个人聊着走了一路,后来啊,张云雷下班有了路搭子。偶尔也不回家,两个人一块儿出去疯。
“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就遮满了天~”某天下班,张云雷还是没忍住的哼了出来。
“哇塞,《探清水河》,你唱这首歌好好听,为什么不回去说相声了,虽然说,你是属于倒仓状态,但是你偶尔唱一唱还是可以的”
“我其实攻太平歌词,现在我唱不了太平歌词了,而且德云社现在有那么多新人,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谁说的?为什么要小看自己?”
看着那个满脸青涩的小姑娘,张云雷的思绪回到现在,掐灭了烟蒂,心中莫名的烦躁。
可能因为认床吧,苏冰默昏倒以后没有睡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看着天上的天花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又没死成。
“谢谢你啊,你客房的床单儿,扔了吧,我赔你一套新的”苏冰默走到张云雷的旁边,在茶几上放了200块钱。
“什么床单呀?200块钱?我床单拼多多买的,没那么金贵”主要是张云雷不想收苏冰默钱。
“反正我放这儿了,你爱要不要,苏文雄如果还在骚扰你,联系我就行了,我先走了哈”
“你去哪儿啊?如果是去住酒店的话,你不如在我这里住下,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妈妈平时在天津,没什么方不方便的,如果再发病了,我还可以照顾你,不是吗?”
“我去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今天来找你也是因为你昨天多管闲事儿,害这件事儿把你卷进去,我发病,我死外面也行”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自己?”一听到苏冰默这话,张云雷是真的生气。
“张先生,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没事儿别多管闲事就行了”苏冰默留下了一个微笑,刚打算走又回头对张云雷说了一句:“别跟踪我,不然我告你尾随”
本来张云雷就烦,听到苏冰默这句话,心智大于理智的直接拽住了苏冰默。
“张云雷你干嘛?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个受虐狂?”可能是因为被张云雷拽住了,苏冰默直接给了张云雷一巴掌。
苏冰默想挣开自己的手,却被张云雷十指相扣的抚在自己脸上,压低声音的对苏冰默说:“有时候我也觉得我自己很贱,我知道你对我忽冷忽热,我也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我就是喜欢你,我怕你受到伤害,也不想看你这么活着,而且所有事情都因为我而起,你就算弄死我,那也是我活该”
“我们之间,很多事情都算不清楚,苏冰默已经死了吧,我不知道她是死了17岁还是死在了18岁,反正现在的我,就在这个世界上赖活着,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算”
“但是你不一样啊,你知道有多少你的粉丝,是因为你才活着的?你如果真的死了,那些被你从绝望中救回来的粉丝怎么办?你不能给他们生的希望,又把他们一脚踹回深渊去啊,这样你多自私啊”
苏冰默想把自己的手拿回来,可被张云雷十分有力的握着。
张云雷听着苏冰默的话,自嘲着说:“可是如果16岁的我没遇到16岁的你,哪还有现在的我?你把我从深渊中拉出来,又把我一脚踹回去,你有多自私啊?”
苏冰默早知道就不说刚刚那句话了,看着张云雷那双桃花眼,苏冰默无所谓的说道:“就当我这破破烂烂的一生,做了唯一一件好事吧”
苏冰默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张云雷说到:“要不然我陪你睡一晚上?这样子,你既得到了我,我又没什么亏的了,毕竟顶流被我睡了,我们以后也就两清了”
看着面前的苏冰默,张云雷松开了苏冰默的手,心智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默默,他的默默不会自甘堕落成这个样子,可理智告诉张云雷这就是苏冰默,他的默默现在就是一滩烂泥。
看着心智和理智作斗争的张云雷,苏冰默什么都没说的走了,她不想伤害张云雷,可是张云雷偏偏要自己找虐,她能怎么办?
dJ 音乐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张云雷的耳膜,那高分贝的喧嚣声仿佛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窝,令他心烦意乱。
张云雷像苏冰默一样,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宛如一条燃烧的火龙,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迷茫。他这样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试图用酒精来麻醉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张云雷想不明白,如果人生注定如此痛苦不堪,那么当初还不如死在那名为堕落的深渊。可偏偏是苏冰默将他从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中硬生生地拉了出来。
当他看着已经逐渐沉沦、迷失自我的苏冰默时,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张云雷想要拯救她,像苏冰默当初把他从深渊里拽出来一样,将她从这可怕的堕落漩涡中奋力拖拽出来,但却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下手。每一次伸出手去,都被苏冰默阻挡回来,让他倍感无力。
张云雷简直无法想象,这漫长的八年时间里,苏冰默究竟经历了什么?曾经那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如今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和令人心痛?他不禁感叹,命运为何总是这般残酷无情。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挣扎着生存下去,他们怀揣着希望与梦想,不畏艰难险阻,勇往直前。然而,有些人却似乎注定要承受更多的苦难与挫折,就像苏冰默一样。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张云雷竟然毫不犹豫地学着苏冰默那副狠厉的模样,紧紧握住手中燃烧着的烟头,然后猛地朝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直直地怼了过去!
那烟头接触到肌肤的瞬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仿佛是恶魔在低吟。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
原来这么疼啊。
记忆中,苏冰默那两只原本白皙修长的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令人触目惊心的烟疤。那些烟疤有的呈现出暗红色,仿佛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有的则已经结了痂,但仍然可以看出当初受伤时的严重程度。
张云雷无法想象,烟疤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痛苦和绝望。苏冰默忍受如此多的伤害,甚至对它们变得麻木不仁,这该需要多大的承受力?
张云雷越想越觉得心疼,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孤独无助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宣泄内心的绝望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