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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霜央一脸惊恐的望着白飞飞:“你疯了?相公以后要是知道了,那不得杀人?”

白飞飞一声叹息:“你们听我说完。我马上命人给金不唤送去一大笔钱财,一来是兑现当初给他的承诺。二来也要求他守口如瓶。

环儿你去协助聂耳,尽快办理一只耳老爷子的丧事,速速下葬。夫君正好闭关,还有几日才能出关。

真是天赐良机,非是我们不禀告,而是他自己提出过祈福不能被人打扰,我们等他出关以后再汇报此事。

届时耳叔已然入土为安,金不唤也不敢多言。夫君知道绣衣卫自闭城门之举,他心中猜到必然没有活口,不然他此番闭关做甚?

我太了解他了,夫君压根不敬神佛,什么曾许过愿要斋戒,不过是心中有愧,借机为死难者祈福罢了。用他的话说,叫什么心理疏导。

咱们不说北元朝廷的残暴之举,万万别提京观一事。先让夫君良心稍安,此后他就是再听说了,也不过是首先想着报仇,自责之心必然会淡很多。

你们意下如何?”

钱霜央迟疑道:“你是说……先欺瞒一部分事实?”

白飞飞跺着脚纠正:“我没说,我是说先汇报一部分事实,怎么能说欺瞒呢?

咱们哪里能欺瞒夫君任何事情,只是有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不能等他出关再办耳叔丧事吧?

故而等出关后先说一部分实情而已。另一部分嘛,往后自有时间去冲淡夫君心中愁绪。等等再说。”

“那不一回事吗?”

“能一样吗?”

“你就是狡辩。”

二女拌着嘴,环儿垂首低语:“我倒是觉得飞飞姐言之有理。”

霜央气道:“反了反了,你们现在胆子比天大。”

白飞飞再而解释:“央央,你真是一孕傻三年。咱们慢慢告诉夫君,总比当下火上浇油的要好。

北元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筑白骨京观报复挑衅,此举势必让夫君觉得愧对那些为他战死之人。

以他的性子,定然要报仇雪恨。可咱们吴国刚立,眼下局面说是内忧外患一点都不为过。等彻底稳定了江南,再挥师北上也不迟啊!

人都死了,逝者已矣,现在不要节外生枝,让夫君先平复平复情绪,不好吗?我也是为了咱们爷的身心着想。”

“可是这个事情瞒不住啊?”

“暂时夫君不会知晓。天京城离此千里,绣衣卫元气大伤,军中探马做不到打探那么细致。

此事等夫君知道的时候,最起码是几个月后了。那个时候他即便得知此事,也会比现今要好上许多。”

钱霜央闭目感叹:“罢了,也只能如此了。你赶紧给金不唤送去一笔钱财,以安其心。厚厚抚恤丐帮家属。”

白飞飞见霜央同意,当下和环儿商议起了具体细节,而后准备各自行动。

环儿欲言又止:“那个……绣衣暗卫尽皆战死,咱们要不要……要不要……嗯……再……”

霜央气鼓鼓的训斥:“你跟着飞飞是没学好了,滚出去。飞飞你也滚,看着你俩就来气。”

白飞飞拉着环儿走出慈宁宫,冲其低语:“夫君给了东海学宫和绣衣卫各一成酒利。”

环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白飞飞一瞪眼:“你听明白没有?”

“你是说……”

“我说你有银子,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那我可以……”

“住嘴,我先走了。”

白飞飞跑了,环儿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片刻后,转身前去找聂耳相商。

一连几日过后。

吴天在御书房中,将手里的笔放下,拿起桌上厚厚一摞经文,用蜡烛点燃,放入了铜盆里。

嘴里自言自语:“都是孤苦伶仃之人,我也是孤儿,愿来生平安喜乐……”

他将这些日子手抄的经文全部烧了以后,正要出帐之时,耳听有人走了进来,唤道:“相公,已经七日了。你还不出来呀?大义都想你了。”

吴天伸着懒腰走出经帐,笑道:“央央,你来啦?孩子给我抱抱。”

霜央递上孩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

时逢临晚,吴天随着霜央回了慈宁宫。沐浴更衣,待遣人去唤家人一起用饭。

霜央出言解释:“大嫂和嘟嘟去孙真寒府上做客去了。飞飞去了钱庄查账,要过几天回来。环儿说城里紫金学院刚成立,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她们这几天都不在。”

吴天不以为意:“哦,那相公我陪你吃饭,好不好?”

“嗯嗯。”

二人久违的独自用餐,入夜以后,霜央难得的不亲自带着孩子安寝,而是交给素笺抱去了奶娘那里过夜。

吴天见状,笑的不怀好意,忍得霜央颇为不好意思。

二人巫山云雨……

后,霜央趴在吴天怀里,方才说起聂耳已经返回了金陵,一只耳老爷子身故,只带回了骨灰。前些时赶上他正在闭关,已然将耳叔葬在了功德林,言语之中隐瞒了白骨京观一事。

对于一只耳的身故,吴天早有预见,随后又追问起了绣衣暗卫可有活口归来。

霜央紧张的声音颤抖,言说没有人回来,并极力宽慰,大胆猜测兴许是很多活口任务完成,不愿再归来效力。

吴天没有怀疑霜央的语气,只道其剧烈运动后的生理反应,更不疑有它,悠悠叹道:“可怜那些半大孩子了。要真活着,不回来倒是好事,我反而心安。

那些遗体留在了天京城,短时间内接不回来了。明天我先去功德林祭拜耳叔。”

“嗯,我陪你去吧?”

“不必,孩子一人放在宫里我不放心,义儿尚幼,带他一起去墓地也不太好。我一人前去就是了。”

“好吧。”

霜央搂着自家相公一个劲的亲昵,二人折腾一夜。

次日天明,吴天为了表示对逝者的敬意,让霜央给他找了一身极为素净的衣裳,卸掉了身上各种装饰,一袭常服,独自一人,步行前往功德林惦念。

行至城中集市之时,猛然想起应该带一些元宝蜡烛之类的东西,遂折向着街边摊贩走去。

简单买了点祭拜之物,正从怀里掏出嘟嘟给他的荷包准备付账之时,无意间瞥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跪在街边。

他的目光一闪而过,刚要迈步离开,下一瞬,却是骇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