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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经年懒得和谢兰舟啰嗦,直接吩咐卫云叫人把他拖回听澜院里关起来。

卫云领命,叫了几个侍卫过来就要把谢兰舟拖走。

谢兰舟呲溜一下钻进了马车里,说什么也不下去。

这时,冯氏找了过来,在外面苦口婆心地劝谢兰舟:“世子,你听话,快下来吧,那是夫人的娘家,你这做继子的三番两次地上门实在于礼不合,叫人知道了又要说闲话。”

她劝谢兰舟,谢经年没什么意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的话很不中听。

当着自己的面就说这样的话,倘若兰舟跟她回去,她指不定说得多么不堪。

于是就和楚烟商量道:“算了,让他去吧,我叫卫云时刻跟着他,不让他惹祸就是了。”

楚烟只得答应下来,对谢兰舟说:“你去可以,但不能胡闹,你要是不听话,以后我和侯爷去哪都不带你。”

“知道了,快走吧!”谢兰舟在里面大声道,“我哪回不听话了?”

楚烟:“……”

这话说的,他哪回听话了?

一家三口坐上马车离开,谢兰舟只顾着兴奋,都忘了和冯氏道别。

冯氏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马车走出好远,还能听到谢兰舟的笑声。

她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被抛弃的恐慌。

世子现在已经完全被那女人吸引,不再把她当回事了。

以前每天从书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现在从书院回来,第一时间是去找那个女人,还帮那女人算账。

他以前最讨厌的就是算账,说无聊得很,现在却说算账其实挺有意思的。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世子忽略的。

等到世子再也想不起她的那一天,她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不行,她要赶紧想个法子才行。

她花了十几年心血在世子心里占据的位子,不能就这么轻易被别人抢占。

……

楚家门前挂着白幡和白灯笼,迎客的下人也都一身素缟。

楚烟在门口下了车,想着前不久自己封了县主风光大嫁,这里还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场面,不由得心生感慨。

既然她重活一世已经改变了楚月和姚氏的命运,就一定能改变侯爷的命运。

这样想着,她突然意识到,她大可不必非要等上十年,她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不让一些事情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

只要她能找到侯爷被皇帝降罪的真实原因,提前让侯爷避开就行了。

如果实在避不开,就换个皇帝。

反正侯爷和太子暗中早有这个打算。

如果太子能成功,现在的皇帝无论退位也好,驾崩也好,都不会再威胁到侯爷。

而侯爷做为太子继位的第一功臣,自然没人再能动他分毫。

这样一来,他不用死,谢兰舟也不用流放北疆,侯府非但不会败落,还有可能变成国公府,甚至异姓王府。

而自己陪着侯爷寿终正寝的愿望也就能实现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决定葬礼结束就开始筹划起来。

这时,楚万山听闻锦绣侯到来,受宠若惊地带着贺良辰前来迎接。

楚家的两个少爷都还小,这种场合指望不上,贺良辰被楚月撞破和妹妹的事情后,也一直在想办法弥补,刚好姚氏死了,他就忙前忙后地帮着料理丧事,想求得楚月的原谅。

他真的很害怕楚月把这事给他捅出去。

那样的话,他这辈子就完了。

楚月这几天心情很不好,不管他怎么献殷勤都没给过他一个好脸。

他有时候也沮丧,瞧不起卑躬屈膝的自己,可是眼下,看到老丈人对着锦绣侯点头哈腰的样子,他又觉得没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一时的忍耐,是为了日后的辉煌。

只要他能金榜题名,顺利进入官场,将来封侯拜相皆有可能。

楚月想要的不就是妻凭夫贵吗,到那时,看她还敢再瞧不起他?

他畅想着未来,恭恭敬敬地上前给谢经年行礼问安。

两人说起来都是楚家的女婿,待遇和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他这个女婿跑前跑后累得像孙子,锦绣侯这个女婿,从头到尾都不过问,只要在最后一天过来露个脸,对老丈人来说就是天大的荣光。

谢经年面子做足,伸手扶了贺良辰一把:“我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岳父这边全靠你照料,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贺良辰谦逊道,“我这没功名的,哪能跟侯爷比,侯爷为国事操劳,我不过是帮些小忙。”

“嗯。”谢经年微微颔首,“眼瞅着春闱就要开始了,你再加把劲,争取考个好名次,到时候我和陛下打个招呼,让你少走些弯路还是可以的。”

贺良辰顿时激动的红了脸,连声道:“多谢侯爷,多谢侯爷,我一定竭尽全力。”

楚万山也很高兴,拍着他的肩膀道:“都是一家人,你姐姐姐夫肯定会想着你的。”

说罢还特意叫了楚烟一声:“是吧烟儿?”

楚烟很想翻他一个大白眼,顾着面子,假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都是一家人,能帮自然要帮,但最主要还是靠妹夫自己努力。”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努力的。”贺良辰看着她如花的笑脸,觉得她真是个温柔又贤淑的女子,比楚月不知强多少倍。

可惜阴差阳错,自己最终没能娶到她,枉费了她赠帕子的情意。

如果自己当初娶了她,她就不用嫁给比她大这么多的男人做继室了。

一行人说着话往里面走,谢兰舟落在后头,悄悄对楚烟说:“这姓贺的书生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你不会真的给人家送过帕子吧?”

“别瞎说。”楚烟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小孩子家懂什么,你还嫌我麻烦少是吧?”

“……”谢兰舟,“你说谁小孩子呢,我是男人,男人的头不能打,知道吗?”

“嘁!”楚烟嗤之以鼻,“十六岁的大男人,我就算不嫁给你爹,你都得叫我一声姐姐。”

谢兰舟:“……”

可恶。

他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到了灵堂,没进门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嚎声。

楚月,楚淮,楚涵,刘嬷嬷,姚氏的娘家人,以及楚家其他的仆妇,全都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哭丧。

楚月和楚涵是姚氏亲生的,两人跪在最前面,边哭边往火盆里扔纸钱。

谢经年象征性地对着灵位三鞠躬。

楚烟好歹是姚氏名义上的女儿,需要跪下给姚氏磕头。

虽然她很不情愿,但众目睽睽之下,面子还是要做的。

谁知,她刚一跪下,楚涵突然飞起一脚把火盆往她身上踢了过去:“毒妇,是你害死了我娘,我要烧死你,让你给我娘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