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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许今天从醒来开始,就接受着一个比一个炸裂的消息。

她的大脑里装的不再是脑子。

而是天雷滚滚。

温延胃癌晚期?

她遗忘的哥哥,要死了?

她所喜欢的祈夜,不再爱她了。

她美好的初恋初夜给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她的事业中断六年。

她还和曾经的朋友都断了联系。

温知许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她越是着急,脑海里的记忆就越是不清晰,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温知许已经跑在最前面,拉着莫笙的手。

“快,快去医院,让我看看他的情况!”

莫笙交代着自己带来的人留在家里,照看着好好,便马不停蹄的带着温知许往医院跑去。

到地方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温知许下车的时候,看到医院对面的大厦亮着灯,上面正播放着今天的结婚仪式。

祈夜和单伊交换戒指,在神父的面前宣誓,彼此忠爱,相守一生。

温知许的心脏一顿一顿的疼。

她在想,结婚的当晚,是要同房的吧,祈夜会和单伊在一起吗……

念头一想而过,温知许就觉得自己愚蠢可笑,她这是怎么了,人家都结婚了,怎么可能不睡在一起呢。

她和宋则承,不也睡过了吗?

虽然这个事情让温知许恶心,虽然这也不是祈夜不爱她的原因,但温知许还是下意识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但她没内耗。

收回视线,再也没有去看那大屏幕。

温知许是个不喜欢纠缠的人,既然祈夜不爱她了,她也亲自去问过了,那么一切就彻底结束好了。

她不是爱不起的人。

也不是放不下的人。

跟着莫笙去了住院部,温知许敲门后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脸色不好,还很瘦的男人

他躺在病床上,还挂着点滴,正在和床边的人说话,看到她来之后,他眼眸微微眯了眯,然后开口说道。

“我现在精神不太好,你如果想骂我,可不可以等明天?”

他刚结束化疗,浑身疼的像骨头散架一样,他没力气说话,更怕温知许看到他这幅鬼样子会受不了。

可温延的话还没说完,迎面,是一阵风。

下一秒,他被人抱住了脖子,用力的,紧紧的抱着。

她的脑袋埋在他肩膀处,湿凉的感觉让温延意识到,温知许在哭。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可动作比想法还要快。

他早就抱住了温知许,眼眶瞬间泛红。

这个拥抱。

他等了太久了,等到温延都忘记,被人抱着是什么感受。

他没有让温知许知道。

六年时间,两千多个日夜,他都是一个人在吃饭,一个人守着这个家,难过的时候就用安眠药催眠自己,这六年时间,温延再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但此刻,眼角的泪滑落,掉在温知许的衣服上。

在看到温延的这张脸时,温知许就可以确定,她和他,一定是兄妹。

他们长得有些相似,她洗脸的时候照过镜子,她能从温延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原来这真的是她哥哥。

他们分开六年了……

这段时间,她哥是怎么过的?

“哥。”

这一声呼喊,让温延的身子一僵。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在做梦,听说人快死的时候,会走马灯,回忆起所有的经历。

在他感冒的时候,小小的妹妹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呼呼:“我把感冒吹走,这样哥哥就不会生病了。”

在他失意挫败的时候,她会乖巧的坐在他身边:“哥哥,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厉害最棒的人,哥哥拿不到奖也没关系,我给哥哥准备了奖。”

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做的奖状。

上面写着: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奖。

还有好多好多美好的回忆,她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小时候口齿不清的时候她总是把哥哥叫成咕咕,后来她总是喊他哥,有时候生气了会叫他的名字。

但是在温知许离开京城的那一刻,温知许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所以这一声哥,离的温延太远,远到他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其实不掐也会疼。

癌痛的折磨,可以摧毁一个人。

他时时刻刻都在痛,尤其是他总是一个人,温延这两千多天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他还以为,到死,也不会再听到温知许喊他哥。

是梦吗?

如果是,那请,不要醒来。

哪怕就这么死去,他也没有遗憾了。

温延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温知许松开手的时候,正要看到泪水如珠子一样往下掉。

温延深邃的眼神一直看着她,语气低沉沙哑:“你告诉哥哥,这是不是一场梦?”

“不要折磨哥哥了,别在梦里,给哥哥一个期待,阿许,哥哥要疯了,这些年,我等的真的要疯了。”

温延是男人,颜值却很美很美,更妖孽的是,一点也不娘,是那人漂亮的男性美人儿。

所以温延此刻的眼泪,让他看起来快要破碎一样。

他捧着她的脸告诉她:“阿许,哥哥真的要疯了,你再叫我一遍,好不好?”

温知许也被他搞的哭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丢下自己的哥哥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她只知道温延哭的快要碎掉。

温知许大声的喊着哥哥,一遍又一遍,却让温延的眼泪掉的更多。

莫笙在这个时候走到温延身边,跟他说了温知许在家里醒来后说的那些话。

温延的心狠狠一抽。

这一切虽不是梦。

却也是假的。

他所等待的东西,是要他的妹妹遗忘后才可以得到的。

温延这一瞬间只剩下了对温知许的心疼,她没忘记祈夜,那岂不是经历了最撕心裂肺的痛?

她亲眼目睹,祈夜娶了单伊。

难怪他妹妹会晕倒在路上!

温延已经不再奢望把妹妹托付给祈夜了,他想要和温知许说话,却被她抓着手。

温知许哭的很委屈,像小时候那样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很痛很痛?”

温延在这一刻要疯掉了。

能得到她的一句关心,他就是痛死,也值得了!

不忍心看到他们兄妹抱头痛哭,陆方舟选择喊走温知许。

温知许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别人,是师父的独子,是同门里唯一的师兄。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记忆蹭的又变得清晰了许多。

在十八岁学成毕业的时候,陆方舟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一起领着奖杯,那时他们意气风发,青春明媚。

等到结束的时候,陆方舟送给她一束白色桔梗花。

近一米九的男人弯着腰看着她,身后,是洒满整个操场的落日余晖。

他温柔的唤她:“知知。”

他个子太高,温知许只能扬起脑袋看着他,陆方舟的眼睛是深邃的蓝色,像浩瀚星辰。

耳边是温暖的秋风,手里的花束洁白又纯粹,有白鸽飞过时,温知许听到陆方舟的声音,像远方传来的风铃声:“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