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硬的行不通。
就在沈从耀拧眉思索着要不要放下长辈架子假意笼络一番时,身后的两个儿子忽然朝着走廊拐角鞠躬恭敬地问好:“爷爷。闻屹哥。”
原来是沈老爷子和沈闻屹交谈结束从书房里出来了,前往大厅的路上刚好要穿过中央的庭院,沈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在前方,而沈闻屹则落后他两步跟在右侧位置。
“怎么都聚在这里?”
沈老爷子拄着拐走到了庭院的石凳前坐下,抬眸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布满皱纹的沧桑眼眸划过一道锐利的光。
“爷爷!他们俩……”沈明珠见沈老爷子出现,立即跨步越过了刘宜玲,用手指着站在沈老爷子身侧的许夏侑他们想要告状。
谁知手刚抬起来就被刘宜玲重重地拍了下去,力道之大发出清脆的声响,沈明珠的手背肉眼可见地红肿了起来。
“啊!”沈明珠吃痛地捂着自己的手惊叫了一声,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蓄满了泪。
她咬着下唇委屈地看着刘宜玲,不敢相信一向疼爱她的母亲居然在众人面前这么用力地打她。
“痛了才能长记性!别什么话都乱说。”刘宜玲看见沈明珠流眼泪,心里也疼得紧,但为了让沈明珠不要再惹出事端,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我哪里有乱说……”沈明珠哽咽地小声反驳道,通红的眼睛可怜地看向刘宜玲,又瞥了一眼许夏侑。
许夏侑特别无语,感觉自己被这个小姑娘给针对了,好像非得往她脑袋上安一个罪名不可。
沈闻屹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看着眼前的沈从耀一家,微微拧眉向沈凌渊投去了质问的眼神。
不是?这怪得到他吗?沈凌渊瞪大了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从耀你来说。”
沈老爷子皱眉看了一眼委屈掉泪的沈明珠,抬起拐杖指了一下这里最年长的沈从耀,让他解释现在的情况。
“倒也没什么事……”沈从耀又变成了那个和煦的长辈模样,看了一眼许夏侑和沈闻屹,又与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
“说!”沈老爷子用拐杖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
“ 明珠她刚来庭院的时候,看见只有许小姐和凌渊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所以才产生了一些误会。”
在沈老爷子面前,沈从耀简单阐述了一下事情经过,不敢带一丝自己的揣测。
从沈从耀的描述里,沈闻屹大概也能猜得到当时的场景,不外乎是一群人围着许夏侑,往她身上泼脏水这种卑劣行径。
沈闻屹的眼神冷了下来,看得沈明珠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既然是误会,说清了就好。”沈老爷子懒得深究,反正说来说去也就那些玩意,他都听倦了,“夏侑这孩子我信得过,凌渊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不会做这种事。”
“都散了吧。”
沈老爷子说完便拄着拐杖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不再抬眸看在场的众人,自顾自地朝大厅走去。
“欸!爷爷我扶您!”
沈凌渊恨不得赶紧远离许夏侑他们,见沈老爷子走了连忙追上前去,作势要搀扶他老人家。
“滚蛋!”沈老爷子抬起拐杖抽了一下沈凌渊,笑骂道,“我还没老到那地步!”
这小兔崽子怕不是故意气他的吧?
众人看着一老一少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们也回去吧。”
沈闻屹牵起许夏侑的手,朝另一侧大门的方向走去。
许夏侑有些诧异,“我们不用待在老宅里跨年吗?”
“不用。”沈闻屹解释道,“今年他们都回来了,老宅的客房不够用,爷爷准许我们回去。”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大门,负责泊车和佣人此时已经手持车钥匙等候在了门前,车则停稳在了正对大门的马路上。
见沈闻屹接过了车钥匙,许夏侑担忧地询问:“你今晚喝了不少酒吧?这怎么能开车?”
“不是我开。”
沈闻屹清冷的嗓音带了点暗哑,眼睛直视前方拐角的路口。
许夏侑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骑着一辆电动滑板车驶了过来。
“小李?大过年的你还上班呢?”许夏侑惊讶地看着来人,不是司机小李又是谁呢?
沈闻屹将钥匙抛了过去, 钥匙在空中呈现一道抛物线后被小李稳稳地接住了。
小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是啊,其他司机都放假了,只有我想多挣点加班费。”
有加班费?那还行吧,至少不是太剥削。
许夏侑刚想询问一下加班费多少,就被沈闻屹催促道:“先上车,外边风大。”
寒冬深夜里的风,刮得脸生疼,许夏侑听见催促赶紧上了车。
沈闻屹替她关上了车门才绕到了另一侧坐上了车。
“沈总,是回京郊别墅还是回市区官邸?”
由于老宅距离两边都挺远的,小李不确定沈闻屹要回哪一边,于是透过后视镜看向他询问道。
“回市区。”
沈闻屹回答地迅速,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就是他脑海里唯一的选项。
或许是因为只有和许夏侑婚后共同居住的那套房子,才能让他有回家的感觉。
“收到。”
小李接到指令立即启动了车辆引擎,驾驶库里南离开了沈家老宅的大门。
寂静夜色中,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相辉映。
车辆高速行驶在高架桥上,许夏侑透过车窗欣赏城市的夜景,仿佛在欣赏一幅流动地画卷。
沈闻屹今晚喝了些酒,此时放松下来靠着椅背就感觉有些困倦,他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眉间,想要缓解一下这种疲惫感。
“没事吧?爷爷后来单独跟你说了什么吗?”许夏侑瞥见他疲惫的脸庞,有些担忧地询问。
“没什么事,爷爷就是像往年一样照例跟我说一下来年的安排。”工作上的事情,沈闻屹不想多说。
见状,许夏侑也不再多问。
回程的时间有些漫长,许夏侑忍不住在车上打起了小盹,脑袋一晃一晃地时不时惊醒又睡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脑袋,将它平稳地固定在宽厚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