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宅。
“扔了。”
看到红艳艳的花束递到眼前,盛南乔只觉得眼睛刺得生疼。
佣嫂道:“我看着花很艳,适合盛小姐。”
“再适合也不想看到他送来的东西。”盛南乔压制着怒火。
那天之后,她以为叶邢舒就消停了。
大半夜的,又发神经让人送这玩意进来。
佣嫂见盛南乔真不高兴,也不敢再劝着收下,只是可惜了这束娇艳的玫瑰。
“等一下。”
盛南乔盯着那束花,叫住佣嫂。
佣嫂以为盛南乔改变了主意,笑着说:“我去找花瓶插起来。”
盛南乔道:“放到度哥那边去,他回来看到,就说是叶邢舒特意送来的。”
佣嫂为难道:“万一先生生气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做。”
“不用担心,如果真生气,那也和你们没关系。度哥只会拿叶邢舒出气。”盛南乔说着上前检查了一下花束里的卡片,转身翻找一张硬纸,写上了一句并署名藏了回去。
佣嫂虽没看见内容,但觉得盛南乔这么做很不好。
“拿过去吧。”
佣嫂照着吩咐将花送到了司度居住的小楼里。
盛南乔知道司度对花粉过敏,还特意的将这东西转送过去,就想着司度看到后对叶邢舒发怒。
是叶邢舒太过分,她才会想要借刀杀人。
*
考试的日子格外难熬。
叶邢舒别的都可以,唯独这古言文,真将她难住了。
想到自己连这点都克服不了,一连几天的考试,都没精打采的。
时闻芳盯着叶邢舒的考试状态,时时刻刻向韩迦罗汇报。
因为考试,叶邢舒只让李鲸冲每天准备一束花送过去,并没跟盛南乔碰到面。
两人都忙着各自的考试。
顾寒城是过后补考,他在荒区还有事要处理,短时间内也不会碰到一起。
“叶同学,你这次很守信,值得鼓励。”
等叶邢舒考完试出来,时闻芳笑着给了她一声鼓励!
叶邢舒:“谢谢您啊。”
“成绩出来,我要先发给你舅妈看,你的意思呢?”
“舅妈最大,”叶邢舒道。
“那我可发过去了。”
“发吧,”叶邢舒十分大度的摆手。
短时间内,她也不想看到时闻芳了。
回到别墅,刘医生关心的问了句,“叶少感觉考得怎么样?”
叶邢舒:“……”
“叶少不要灰心,我们下个学期再努力。”以为她考得不好,刘医生鼓励道。
“谢谢啊。”
下午,叶邢舒收拾了下回叶宅。
老管家站在门前迎接,第一句话就是:“少爷考得怎么样了?”
叶邢舒:“……”
“这样啊。”老管家安慰道:“反正少爷也不是第一次考砸了,没多大事,挨顿打的事。”
叶邢舒:“……”
叶老正坐在厅里,看到她进来,抬了抬冷肃的眉眼,“磨磨蹭蹭什么呢,过来坐。”
叶邢舒挨着沙发边边坐下:“您老越来越精神了。”
“我要是越来越蔫巴,叶家早让人攻了。”
“哦,您说的是顾家。”
“顾家小子了不起啊,能做到这份上。”叶老感慨。
叶邢舒点头附和:“他确实是不错。”
“姓司的也是阴险,”叶老加了句。
叶邢舒又点头,“嗯,他也不错。”
叶老侧目看过来,“你嘴里就只能吐出‘不错’二字?”
“非常棒!”
“……”
叶邢舒往沙发靠去,挑了个舒服位置半斜着身子。
叶老看她这坐没坐相就皱眉,“水家的事就这样了?”
“不然呢?”
“那边没再联系你?”
“联系我干嘛?”叶邢舒一脸疑惑。
叶老瞪了她一眼:“给我正经点。”
叶邢舒慢慢坐直了身,“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老水会搞定,他人真不错,比叶沣靠谱。”
“到底是让他儿子挨了那么一下,谁家老子会这么大度量,说原谅就原谅,还伸手握和。”
对水家的诚意,叶老还是保持着一种怀疑态度。
利益面前,还是从未合作过的水家,更得谨慎。
叶邢舒年纪轻,没想那么多,叶老总得替着多想想。
“叶沣就很大度。”
叶老:“……”
叶邢舒:“老爷子是不是忘了,我们握手是有条件的?”
“就你说的那个联姻?”叶老哼声道:“领了本子的尚且能离呢,更何况是口头的承诺。”
“联姻只是其中一个手段,这不是还有我们叶家的利益吗。”叶邢舒提醒道。
叶老当然知道水家选择言和,不是奔着联姻来。
他是不放心叶邢舒这张嘴。
也不知道背地里又承诺了什么。
再加上顾家的地位突然往上走了一步,叶邢舒又和顾寒城反目成仇,担心顾家矛头直指叶邢舒。
“顾家找过水家,”叶老沉声提醒一句。
叶邢舒浑不在意的道:“老水不是没有接受顾家吗?”
叶老:“顾家子嗣也可以与水家联姻,小舒,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了。水渊之能在这个年纪成为水家家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类。”
叶邢舒耸肩道:“他要是善类,我还不找他了。”
叶老心里一堵:“……”
他说的话叶邢舒是一句没听进去。
心累。
“老爷子我懂您想说什么,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叶邢舒一脸得意道:“惹我不高兴,我也不做人了。”
叶老:“……”
“既然少爷这样自信,吃亏的时候,咱们站着看热闹就是。”老管家插了句进来。
叶邢舒和叶老同时用怀疑间谍的目光看向他。
老管家稳如老狗,“我这是被少爷气势所慑,才有感而发。”
“说了这么多,这次考试怎么样?”叶老还惦记着叶邢舒的成绩。
叶邢舒:“……”
不是,她好说混说这么多,老头子为什么还惦记这事。
她捂着脑袋,转了个角度对李鲸冲使眼色。
李鲸冲秒懂,“老首长,少爷前两天就一直喊头疼,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叶老哪看不出这两人合着演戏,懒得戳破,“去吧去吧。”
叶邢舒伸手抓住李鲸冲的手臂,一副痛苦状的搀扶着他离开大厅。
“老首长不打算和少爷说顾家的事?”
“先不说,让他缓缓,”叶老肃着脸。
顾寒城成功上位之后,顾家暗地里的动作又开始了。
*
刚出大厅这边,叶邢舒迎面就跟叶清曼碰上。
两人都安静的对视了片刻,挪开。
“叶邢舒,你成绩不理想吧。”
“你很得意。”
叶清曼对叶邢舒心存忌惮,本不愿挑衅,可是每次午夜梦回时,看到横死的叶千渝,她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下场。
带着对叶邢舒的恐惧度过了一段时间,再次面对叶邢舒,叶清曼刚压去的那股惶恐又涌了上来,却不甘心就这样被叶邢舒压着。
“得意倒是谈不上,只是你再次回校的时候,就没听到一些不太好的流言蜚语?”叶清曼眼神变得冰冷。
叶邢舒哦了声,“你是说他们污蔑我杀人的事?”
“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姐姐就是你所杀。”
“我连只鱼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你姐姐,”叶邢舒睨着她,“你自己承认了就好,免得还得去另外查谁在背地里造我的谣。”
“这事还需要我造谣吗?你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叶清曼情绪变得有点激动了起来,“你这个杀人魔!”
“你在颤抖,”叶邢舒的声音冷漠,“既怕我就别做对自己不利的事,造谣这事抹消不掉,你知道我的手段有多残忍。”
威胁的话让叶清曼打从心里感到恐惧。
叶邢舒扔下这话,从她身边走过。
叶清曼颤抖着身体,叫住她,“为什么这么容不下我们。”
“这应该问你们自己,问那迷人的权力。”叶邢舒回头,说道:“你也想掌控权力,做人上人,不是吗?”
叶清曼愣怔,喃喃道:“你说得对,权力迷人眼,惑人心。”
“也许我们所有人都没错,又都错了。权力是人的欲望终极形态,它能让一个人从尘埃踏入令人望尘莫及的巅峰。当然,它既能让你登上巅峰,亦能使你坠入深渊。你能被它自身的魅力所慑,我能理解。古往今来,对与错,都是由胜者谱写。”
叶邢舒的话悠悠传来,“权力面前,不辨善恶,更没公平可言。”
能不能笑到最后,各凭本事。
武力也好,阴谋诡计也罢。
总得有一样能拿得出手。
叶清曼望着走出门的叶邢舒,捏紧了脆弱的拳头。
“所以你在嘲笑我不自量力吗?是,我们就是自不量力,愚蠢可笑,”叶清曼还是很不甘心,在她看来,叶邢舒就是因为生对了性别,才能轻飘飘的说出这些话。
且让你叶邢舒站在她这个位置看看!
尽在她面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果然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叶清曼眸底涌出郁冷之气。
为了能得老爷子多看几眼,她不断的学习,参加各种竞赛,跟着融入那些圈子扩展人脉关系,可他们从头到尾只将她和叶千渝当成私生女看待,根本就没想法与她们结交。
转个身,只有极尽的嘲笑。
“清曼小姐,老首长在等您。”老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叶清曼心里怨恨的情绪。
“关于上次我提的请求,不知爷爷那里是怎么想的?”
老管家道:“老首长会给清曼小姐答复。”
叶清曼抿直了唇线,不敢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