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好一切之后,他们向山上出发。
半山腰上, 阿芳和黄老头他们几个对林青和紫琪的情况束手无策。
此时的林青也醒了过来,她艰难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后背疼痛而起不来。
她喉间溢出一声微弱的闷哼,颤抖的嘴唇翕动许久,才沙哑着开口:\"我女儿……女儿呢?\"
蹲在一旁的阿炮突然探出身,黝黑的脸上假装堆满了欣喜:\"醒了,醒了!\"
林青的睫毛剧烈颤动,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起光芒。
她抓住阿炮的手腕,指声音里带着近乎绝望的恳求:\"能让她过来...让我看看吗?就看一眼...\"
同时站在一旁的黄老头与阿芳父亲对视时,便默契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阿炮轻轻的将林青的手拿开,安抚她,“你先休息好,休息好了就能看她了。”
说完,他便也走了出去。
阿芳拿来浸过凉水的毛巾轻轻按在林青发烫的额头上。
她的指尖触到对方微微颤抖的睫毛,\"她的脚受了点伤,暂时还不能下地......\"
她顿了顿,避开林青骤然收紧的目光,
\"不过别担心,电话终于拨通了,你亲人正往这边赶。\"
林青的喉间突然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涌出,沾湿了枕巾上泛黄的针脚。
她拼尽全身力气抬起颤抖的右手,紧紧攥住阿芳的手,\"谢谢...谢谢你们...\"
沙哑的嗓音里裹着浓稠的哽咽,尾音破碎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阿芳的心猛地揪紧,指尖传来的力道让她眼眶发热。
她拿来手帕,动作轻柔地拭去林青脸颊上蜿蜒的泪痕。
\"快别难过了。\"阿芳半跪在床前,将冰凉的手背贴在林青发烫的额角,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身体,眼泪落多了,眼睛该疼了。\"
她轻轻拨开黏在对方额前的湿发,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睛慢慢阖上,又压低声音哄道:\"睡一觉吧,等你醒了,就能见到最想见的人了。\"
林青咬住下唇,喉结在苍白的脖颈间剧烈滚动,生生将呜咽咽回喉咙深处。
她颤抖着合上双眼,睫羽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滴,黑暗中,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女儿和她一起被绑住推下山崖......这些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闪回,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心脏。
阿芳伸手将滑落的粗布被子轻轻往上拉了拉,盖住林青颤抖的肩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瓷娃娃。
起来出去,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才轻轻带上木门。
院子里,黄老头正蹲在墙根抽旱烟,袅袅白烟打着旋儿。
阿芳快步走过去,鞋尖碾碎了脚边的枯叶:\"她们家里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她眉头拧成个结,\"再这样耽误下去,身子怕是要垮。\"
黄老头重重叹了口气,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阿炮喉结滚动着说道:\"按说早该到了!\"再拖下去,真怕熬不住。\"
黄老头将烟袋锅子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震落的烟灰被山风卷成灰黑色漩涡。
,一个断了脚,一个伤了脊椎,脊椎受伤最怕移位,这荒山野岭的,连块像样的固定夹板都没有。\"
“这万一没了,都不知道放哪里?期待她的亲人赶紧到吧!”
阿炮听着姐姐阿芳喃喃自语,眼睛瞪得滚圆:\"说什么丧气话!\"
黄老头手中的烟袋\"当啷\"坠地,铜烟锅在青石板上撞出闷响。
\"尽人事,听天命。\"老人佝偻着腰拾起烟袋,烟丝火星在风里明明灭灭,\"
另一边的孙皓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浸透的速干衣紧贴后背,风一吹,寒意顺着脊椎直往上窜。
他抬头望向隐没在云雾中的部分山巅,喉咙里像塞着团浸了盐水的棉花。
走在前方的胖子老板突然停下脚步,对他们说,\"歇会儿吧。\"
他扯下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脸,粗粝的嗓音混着喘息,\"差不多走了一个半小时,再翻过前面那个垭口,就能看见黄老头家的家了。\"
他们各自坐下休息。
有人瘫坐在青石上捶腿,有人拧开矿泉水瓶仰头猛灌。
大哥林望着蜿蜒如蛇的盘山路消失在云雾深处:\"这九曲十八弯的烂路,救护车根本开不上来......\"
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到底哪个天杀的,把我妹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孙皓瘫坐在布满苔藓的岩石上, \"现在说这些没用。\"
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岩壁,垂落的发丝遮住眼睛,\"找到林青和紫琪才是当务之急。\"
远处传来闷雷滚动,乌云正从山坳里翻涌上来,胖子老板斜倚在歪脖子松树下,侧头扫过众人,浑浊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说句实在话,这荒山野岭的,手机信号都跟鬼火似的飘,你们城里人到底咋回事,竟然会在炮来这?\"
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水渍,枯枝在脚下被碾得咯吱作响,
\"整条山就我们三五户人家,平日里连集都懒得赶,更别说大老远跑城里折腾了。\"
孙皓若有所思的回复,“你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话音落下,大嫂扶着树干剧烈喘息,汗水顺着帽檐滴落在枯叶堆里。
二姐瘫坐在长满青苔的岩石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缝,登山鞋早已被泥浆裹成灰黑色。
三姐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胖子老板踩碎枯枝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斜挎的水壶在胯骨处晃出闷响:
\"都歇够了?我们出发吧!\"
他用战术抬手往山上一扫,隐约照见几缕袅袅炊烟,
\"再爬过这个坡,黄老头家的院子就显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