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想帮你,绝不是那个意思。”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显然是被江昭阳的严肃态度吓到了。
“哦?那你原本是什么意思呢?”江昭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的意思是,你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大事,我无论如何都得替你多想想,想得尽可能周到一些。”于维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紧张得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不,我拍了照,还不忘记给你复印了一份。”
“什么复印一份?这得多少纸张?”
“不是,我复印的只是那份报告中的概述和全貌部分,特别是江边村荒地我做了重点标记、画了圈的地方。”
“你也知道,手机拍摄的照片总归不清晰,是不?”
江昭阳“嗯”了一声,于维新这小子办事能力确实强,心思细腻,考虑问题周全,这是他的一大优点。
一个能够想你所想、急你所急,且行事高效、心思活络的伙伴是多么难得。
如果自己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他无疑是自己的拥趸。
只是,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处于不利境地的话,于维新怕是会溜得比兔子还快。
尽管如此,于维新在某些特定场合下,还是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比如,在某些需要人脉资源或是信息情报的时候,他总能凭借其广泛的交际网络,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老同学,复印件哪天见面我给你,先接照片。我先挂电话了。”
说话间,江昭阳的手机“嘀”响了一下。
这是照片信息来了的提醒。
他打开那条刚收到的信息,只匆匆一瞥。
他的瞳孔却猛地一缩,心脏也随之漏跳了一拍——原来,那块长久以来被视为废弃之地的江边村荒地,竟然被赫然标注为即将建设小学的地点!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
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江昭阳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在这个“教育为本”的时代,教育被视为国家发展的基石。
每一所学校的建立都承载着国家及社会无数家庭的希望与未来。
而一旦这块土地被错误地挪用为非教育用途,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自己无疑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自己将承担多大的责任?
江昭阳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差点坠入深渊。
与此同时,林维泉刚刚赴了一个老板的宴会回来。
即便是回到了家中,那份由内而外的兴奋劲依旧没有散去,如同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
夜色已深,但林维泉丝毫没有感到困倦。
他漫步至宽敞的客厅,随手从精致的雪茄盒中取出一根上好的雪茄,用特制的打火机点燃。
他缓缓坐进柔软的沙发里,吞云吐雾。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林维泉微微皱眉,目光从手中的雪茄上移开,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曲倏。
他迅速接起了电话。
“林书记,出事了。”曲倏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江昭阳今天下午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征地立项审批表......”
林维泉的雪茄钳“当啷”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怎么了?水到渠成的事搞砸了?”林维泉心中一紧,意识到大事不好。
瞬间陷入焦灼之中的林维泉盯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扭曲的影子,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你说清楚,江昭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生病?”
“他办公室的空调突然间像疲惫的老马一般,停止了工作,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江昭阳尝试着再次开启空调。”
“然而,这次它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凉意,反而喷出的竟是滚烫的热气。”
“办公室内的温度计迅速攀升,最终定格在了令人难以置信的42度。”
“在这样极端的温度下,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难以承受,江昭阳很快便显现出了中暑的迹象,亦或是热感冒所致,他的症状严重得让人心惊。”
“总之,是全身抽搐,面色煞白,手脚颤动不停。”
“就像是发疟疾一样,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与火的两重天,痛苦地打着摆子。”
“在这慌乱之中,江昭阳无意间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四溢,湿了一片,包括那至关重要的立项审批表也被浸湿了,纸张边缘开始起泡,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
林维泉大惊失色,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江昭阳不能在征地立项审批表上签字,那意味着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啊。
所有算计都毁在一台该死的空调上。
他心里骂死了何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是他暗地里针对江昭阳玩这一套,会有这个事?
“何、狄。”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犹不解恨,忽然抓起桌上的青瓷茶盏狠狠砸向墙壁。
青瓷茶盏飞溅的瓷片,在玻璃幕墙上划出一道裂痕,就像他完美计划上狰狞的伤口。
“你不觉得江昭阳是装的吗?”林维泉想了想问道。
“装?我倒真没看出端倪来。”电话那一边的曲倏摇了摇头。
他回想起自己在江昭阳那间西晒的办公室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那地方,简直热得让人窒息。”
“人就像是被扔进了个大蒸笼里,我都差一点儿中暑了,他那样子,更像是真受不了那酷热。”
“这样儿是装不出的。”
林维泉又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打电话?”
曲倏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从江昭阳办公室出来后,心里确实挺乱的,想着直接找你来商量。”
“可一问之下,才知道你还在忙着开党委会,不好打扰你,就自己先离开了。”
“饭后,我特意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怎么没接?”
林维泉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吃了饭,我还在应酬的酒席上,场面挺热闹的,人多喧嚣,听不到声音。”
其实曲倏饭后时,林维泉在一个女服务员的侍候之下,洗了一个多小时的盐浴。
林维泉特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并随手放在了更衣室的储物柜里,连同他的衣物一起。
他只是为了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