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黑着脸要把人扔出去,三儿死抱着太子的腿不放。
祁元祚动了动腿警告道:“敢把鼻涕抹孤腿上,你就死定了。”
三儿身体一僵,委委屈屈的站一边儿擦眼泪,不过几息时间,幼稚的抽泣平静。
三皇子从怀里摸出帕子,狠狠的将脸上的狼狈擦干净,没有人喜欢失控的感觉。
五皇子六皇子也不想再让人看了笑话,爬起来各自整理衣服。
五皇子照着白玉莲花镜,脸上的青肿一晚上都没下去,他心疼的摸摸自己的脸,恨不得凌迟了六皇子。
若非老六驾走马车,他们也不会被追上打了一场架,也不会伤了脸。
更不会牵扯到江南糟心的局里。
无事不登三宝殿,祁元祚从几人的哭诉和吵闹里捋出了思路。
昨天晚上,撞了五皇子的醉鬼是江南五姓之一,王家二公子。
五皇子一膝盖绝了王二公子的子孙根,又和追逐的人打了一架,杀了一人,重伤三人。
死的那个好巧不巧是王家大公子。
重伤的三人是五姓氏家族里的亲眷。
两个公子一个死亡,一个绝种,王家焉能不恨。
要不了多久王家就会找上门来。
此事发生的时机不对,恐无法善了。
祁元祚问他们:“你们来找孤,就为了告知孤此事?”
五皇子神色阴郁:“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给我人,我保证此事碍不住你什么。”
祁元祚不咸不淡道:“孤不给你人,你也碍不住孤什么。”
五皇子:“杨府霄阳王的儿媳妇是这两人的亲姐姐,你就不怕杨家出面捏着这事与你利益交换?”
太子哼了一声:“交换?他拿什么交换?人是你伤的你打的你杀的,把你扔出去随他处置,孤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碍孤什么事了?”
五皇子一阵憋屈,上辈子他们在大街上被人群殴,太子知道后问都没问,一家家找过去把人抽个半死,这次怎么就这么冷漠!
这种小事,祁元祚不想管他,两人虽有同住一屋檐下的情分,更多的却是五皇子每日给他带来的糟心。
闲了他还乐意逗一逗,如今忙着,没功夫参与小打小闹。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拔脚就走的冲动说出真实来意
“你给我人,本皇子帮你把杨家端了!”
五皇子半张脸埋在扇子后面:“我不是为了帮你,杨家惹到我了,我看不惯他们。”
心脏跳的他肌肉颤抖,这是五皇子第一次示弱明说帮太子。
至于原因,上一世太子办了江南大案后,累的晕了三天才补会耗掉的精力。
这一世太子身体有个大隐患,他承认的对手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太子,才不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走一步喘两步的太子,祁元祚成了这样还不如快点儿去死!
可惜祁元祚理解不了他遮遮掩掩的扭曲好意。
他暂时不想动杨家,若无意外他会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进行,期间不容任何人插足,哪怕是以为他好的名义也不行。
而且此事在祁元祚眼里压根儿不是事,他都想不出五皇子找他要人是干什么的。
“孤说了这事与孤无关,孤给你了人才真的说不清了,你想要人去找父皇,杨家怎么得罪你是你自己的事。”
五皇子感觉自己的脸被太子踩在地上,他好心帮他,太子还不领情,他在扇子后面呲了呲牙,恨不得咬死太子。
三皇子是来看戏的,两世形式不同,太子当然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快意恩仇。
太子的计划非常排外,只要你不在计划之中,太子不会让你参与分毫。
三皇子打心里希望太子的计划不要横生波折,正常进行,太子手段是较为柔和的,有种湖上泛舟徐徐推进的平稳感。
一旦出现了岔子,那完了,画风怕会变为金戈铁马。
想什么来什么。
有人跑来禀报
“殿下!平浪湖有大批人跑来闹事,搭建的台子被推翻了,工人们也被打伤了几个!”
祁元祚:“可知道原因?”
那人道:“是王家和李家带头,他们说平浪湖周围的地契是他们的,无论谁用都要给租金。”
大皇子暴脾气顿时上来了:“岂有此理!本王去会会他!”
祁元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思虑片刻:“你快马去问他,要多少租金。”
大皇子气恼:“你是天潢贵胄!给他脸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样的人打杀了了事!”
五皇子臭着脸道:“王家很可能是故意找事,你若不方便出面,给本皇子人手,我能替你解决。”
祁元祚压根不搭理他,背过身转着珠子静心等待。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压火气。
约莫半炷香,传令官策马而来:“殿下!他们说要百金!”
大皇子像一根炸了的炮仗:
“那块地下睡着他八辈祖宗吗!”
祁元祚嫌他吵,让人端了盘糕点堵他的嘴:
“百金,给他们。”
又过了半炷香,传令官跑回来神色屈辱:
“太子殿下!他们又改主意了,说百金太少,要千金!”
大皇子这次也不骂了:“本王的刀呢!”
祁元祚将他安抚下来
“千金而已,答应他们。”
传令官欲言又止,终是领命而去。
第三次回来,传令官口唇有青於,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义愤填膺道:
“太子殿下!他们欺人太甚!他们说千金少了,要万金!”
祁元祚踱步,情绪仍然平稳:
“那你就再跑一趟,问问他们,到底定价多少。”
又过了半炷香,传令官回来,神色更加愤怒,咬牙切齿道:“殿下!他们欺人太甚!说租金是一个时辰万金!”
祁元祚拊掌而笑:“你去把人撤回来,告诉搭建台子的工人,受伤者每人奖赏十金,没有受伤的,赏五金。”
“其他的一个字不要多说。”
传令官不明所以,满心憋屈的去做事了。
传令官四次策马过市,早吸引了大批百姓聚众围观。
王李两家嚣张的态度与太子一方步步退让形成鲜明对比。
人往往会代入弱势一方,看众看的心里窝火又发凉。
这群恶霸,连当朝太子都要退让三分!后台竟这么硬吗?!
当太子撤走的命令一下,搭建台子的工人,憋着满心火气,沉默寡言的搬着木料要走。
王李两家不乐意了,三次退让,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觉得太子也不过如此,一贯的本性占据上风,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
王李两家带头的一个眼神,打手将工人们团团围住。
传令官呵斥:“你们想干什么!我等可是太子的人!”
两方人推搡着,王李两家故意生事,嚷嚷着让他们赔打基地时伤到的地皮钱。
不赔就不让走。
工人们早窝火了,想到太子的赏赐,受伤了可以拿十金!一场混战忽如其来……